“胜似。”
薛蝉衣眉目有些冷淡:“五湖四海,三教九流,这江湖哪天不死人?自古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许诺,就定能做到吗?”
她说得极不客气,叶浮生却笑起来:“倘若有天当真死到临头,也必魂化轻风飞越千里,给他托个梦去。”
薛蝉衣神色怔松,此刻管事站在车外,叶浮生双目紧闭,自然也就无人看清她脸上复杂难言表情,嘴角微动,似笑如哭。
半晌,她把神情收拾得干干净净,板着脸道:“叶浮生,有桩生意想找你做。”
薛蝉衣哼声:“你闭眼作甚?莫非阁下眼界如此之高,看不起断水山庄门户?”
叶浮生笑笑并不答话,薛蝉衣眼珠子转:“你,叫什名字?”
叶浮生闭眼静立,说话咬文嚼字像个酸儒大夫:“浮生如叶,人死如灯灭。在下叶浮生。”
“人死如灯灭……”薛蝉衣嗤笑声,“你又没死过,怎知道死是这种感觉?”
叶浮生:“实不敢相瞒,在下本是野鬼只,可惜阎王爷厌恶不肯收留,只好借尸还魂再来祸害人世遭……啧,活两番,只觉得生如添火续柴,死如吹灯拔蜡,再简单不过,也再难不过。”
,“二人都从北地边塞来,不清楚这些江湖旧事,要是有说错地方,不知能否请小姐指教?”
薛小姐冷笑道:“指教谈不上,只不过背后乱嚼舌根难道不是大错?”
听到这里,叶浮生便明白,眼前这位薛小姐,便是谢无衣唯徒弟薛蝉衣。
十三年前谢无衣自西域回转,在边陲小镇救下名薛姓女童,收她为徒,悉心教导,除却家传断水刀法之外,便是连沧澜十三刀也不曾藏私。可惜薛蝉衣根骨不佳,只能学得师长四五成火候,刀法脉更是窍不通,只有鞭法可堪提。
自从三年前谢无衣出事,断水山庄夜飘摇,若非薛蝉衣及时回转,和老庄主同勉强顶住摇摇欲坠大梁,否则断水山庄怕是早已不存。
管事悄悄扯扯叶
薛蝉衣被他逗笑:“那你之前是怎死?”
叶浮生朝她方向歪歪头:“想不开,找死。”
“那现在怎又想开?”
叶浮生没想到这位大小姐对他起这大兴趣,便道:“曾许人诺,死也要留口气等他来送终。”
管事在边晾好会儿,忍不住插嘴道:“你儿女?”
可惜她性格虽刚烈,武功却远逊其师,如今老庄主也已然辞世,倘若谢无衣真成废人,断水山庄早晚会被江湖大浪所淹没。
断水山庄坐落于城东,周围街坊寂静,几乎说得上空巷无人。古朴庄园看上去并不十分显赫,飞檐碧瓦,高墙深苍。门口没有镇宅雄狮,只竖着面高逾五丈、宽约三尺玄武石碑,上以凌厉刀锋刻下洒脱狂放字迹:天下风云出辈。
刻痕由浅入深,从锋芒毕露到气势内敛,好似个初入江湖毛头小子逐渐长成深不可测前辈高人。
可惜仅仅三年,断水山庄风光不再,只剩下老弱妇孺苟延残喘,用日渐佝偻脊背托着“天下第刀”招牌。
此时雨势已止,天光也亮堂些,叶浮生双目又混沌下来,只能勉强看到些许轮廓,他索性闭眼,手虚引:“薛小姐,请下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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