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年前带着蝉衣在外历练,巧遇他碰上些麻烦被人暗算,于是出手救他回,让他欠下个人情。在这次赴战前,就秘密给他传封书信,请他速速来古阳城趟。”男人笑道,“你体内毒现在只是被内力压制,但是鬼医定有办法救你。”
他道:“既然鬼医有如此本事,你为何不让他试试恢复你右手?”
“这就是给你人情。”男人看着自己右手腕上伤口,“江湖上只能有个谢珉,而把你该拥有切还给你。”
他忍不住坐直些,嘶声道:“你以为会感激这样施舍?”
“说,是还给
“八岁起被带回断水山庄,过十四年暗无天日生活,甚至连身份名姓都没拥有,更不谈自由,种种冷遇只因为爹还对流落西域你存在丝念想,又不怨落人口实,所以对此不是没有怨愤。”男人搓搓手掌,“你回来前两天,其实有些害怕,因为不知道当断水山庄真正少主人回来之后,到底会是什下场,可没想到是……”
“看到那般情况,你很高兴吧。”
“当然高兴,因为终于能够取代你,去拥有向往已久身份地位,能正大光明地活在世上,但是难免心生寒意,毕竟他当日能因为断水山庄舍你,他日也可能会舍。”
他冷笑:“你倒是聪明。也对,假如是个蠢货,容翠也不会偏心于你,她和十多年感情,终究抵不过场假戏真做夫妻。”
“她是个好女人,相夫教子,温柔娴淑,是真心实意想跟她过辈子。”男人叹口气,“因此,虽然这次她在刀上下毒确有失道义,但不得不感怀于这份情。”
叶浮生有点想笑,笑到半又眼眶发涩。
“把那两个果子拍落在地,他倒不生气,只问是不是恨他们。”谢无衣道,“自然说是,没想到他反而笑,说明白恨是他们就好,这样不会迁怒无辜人。”
所谓无辜,想来指便是当时只有七岁谢离和他尚在外游历弟子薛蝉衣。
那应该是他生最平和日子,与夺走自己切仇人在这囹圄之地同甘共苦,不仅相安无事,竟然还颇为和睦。
也许这世上最能使恩仇两忘,除胸襟宽广,还有同为天涯沦落人吧。
“那你最好现在杀,否则旦回去,就定会跟她讨回代价。”
“你不会。”
“你哪只眼睛觉得是个以德报怨烂好人?”
“你不会以德报怨,但也不会以怨报德。”男人向他弯弯嘴角,“可知苍雪谷孙悯风先生?”
“号称‘阎王敌’鬼医?”他之前还拿这人名号来讥讽过谢重山,但对于鬼医本事只是听江湖传言,并不解。
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那个男人确比他更适合“谢珉”这个名字,人如其名,君子如玉。
可他不能甘心。
那晚下,bao雨,山洞内湿冷得让人瑟瑟发抖,男人把自己外袍脱给他,自己挪到洞口准备用身体挡风。
他问道:“废你手筋,你难道不恨吗?”
男人笑笑,说如果自己不恨他,怎会在跳崖时候拉他下来垫背,只不过在生死关头走遭,将心比心,突然觉得自己恨比不上他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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