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风吹过,阮非誉咳嗽两声,道:“明知背后厉害,葬魂宫还要沾手,是为什呢?”
“葬魂宫是替人办事地方,这次当然也不例外。”萧艳骨拿起那张写满姓名纸,凑近烛火,眼中倒映灼色,“皇帝要拿先生尸骨做巩固新法垫脚石,自然也有人敬仰先生,不忍看英雄末路。”
“这世上想让老朽死人很多,要留活命却少。”阮非誉思量片刻,忽然笑,“是……二爷?”
纸张角已经点着火焰,萧艳骨眨眨
“这可不敢。”萧艳骨只手点唇,“要先生谢,是救命之恩呢。”
阮非誉挑挑眉:“哦?”
“实不相瞒,自从圣旨昭告天下,先生这些年来所结仇怨都闻风而动,回天京沿途大道小路上都有人执刀以待先生。若非葬魂宫先下手为强,先生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阮非誉垂下眼睑,语气微乱:“竟有这样猖狂事情?”
萧艳骨觑着他脸色,道:“先生是七窍玲珑之人,看得比谁都要清楚,也就不说暗话,只是先要问上句……先生,相信小皇帝是真要起复您吗?”
字。
烛火照影,白纸黑字,气度清寒老者从容提笔蘸墨,萧艳骨仔细看去,写却都是人名。
准确地说,是死人名,从变法开始至今,不知为此死多少人,其中有反对他人,也有为他舍身家性命人。桩桩事、个个人,无论大事小情、身份高低,他竟然都是如指掌,还记得清清楚楚。
萧艳骨目光落在最上面两个人名上——秦鹤白,顾铮。
她嫣然笑,道:“先生好记性,手底下沾那多人命,竟然都还记得名字。”
阮非誉奇道:“天子金口玉言,又颁布圣旨昭告天下,怎会是假?”
“昭告天下……呵,这便是。”萧艳骨眼波流转:“若皇帝真心要重用先生,怎会大张旗鼓,将先生置于天下风口浪尖,引得四方暗箭相逐?”
阮非誉望她不语,萧艳骨继续道:“如今新法推行已过最险要时机,切都只待完善和料理后续,先生又已年迈,对于皇帝来说,已经不再是必不可少肱骨之臣,他这样做不过是……”
“萧殿主心思过人,口才也很是不错,只可惜生作女儿身,不能入朝与百官并肩。”阮非誉忽然出声打断她,“但是江湖人,还是不要妄议朝政为好,以免招惹麻烦。”
萧艳骨掩口轻笑:“等已经是麻烦上身,何足惧也?倒是先生,明知自己是被帝王做诱靶,竟还能安之若素,叫人不得不佩服。”
阮非誉搁笔,道:“人老总喜欢回忆前事,这样也好,免得做梦时都不知道梦见是谁。”
“先生对故人念念不忘,那对身边人就毫不关心吗?”萧艳骨瞥眼桌上已经被动过食物汤水,“看先生在此适应良好,都有些怜惜那位困于地牢公子。”
食物里加料,阮非誉身上没什力气,也就懒得起身,微微笑:“贵宫花这样大心思,想必不是只为炖锅骨汤。既然如此,鸣渊现在当是有惊无险。”
萧艳骨笑:“先生是聪明人,那是否该先道谢呢?”
阮非誉掀掀眼皮:“谢姑娘杀前来接应掠影卫和十二位门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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