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你,是要问你句话。”她大口喝完血酒,也不顾泼洒酒水染红半面衣襟,回身看向端清,扬手把酒坛摔碎在地,双眼里傲慢尽去,只有升腾而起怒意。
这怒意针对端清,不似芒刺在背,只如刀锋向心。
“人,总是会变,但你变得未必太多。”女人冷冷地看着端清,“慕清商,龟缩深山三十载,你是把自己锐气都磨没吗?”
铮然声,弯刀出鞘,刀柄挂着串金铃随风作响,无端平增肃杀。
刀锋斜指端清,恰似月牙如刃,她看着端清依然古井无波脸,嗤笑声:“今日当着纪清晏,你要跟走趟,要就杀装作浑然不知此事,再不然……”
“当年你若能这般敏锐,也不至于今日下场。”女人笑笑,忽然脚踢开坟前香烛瓜果,声音转冷,“堂堂东道埋骨之地,拿这些毫无意义俗物摆在这里做什?”
端清看她撒野,不制止也不斥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席地而坐,拍开手中酒坛红封。
他失嗅味两觉,自然闻不出浓烈酒香里混杂股铁锈般腥味,却能看到女人倾倒酒坛时,从中流泻出注红色。
这是坛兑血而成烈酒。
“来之前,听说伽蓝城‘十年灯’最是有名,特意去买这坛,可惜被两个不长眼东西打翻半,就只好拿他们血补满坛。”祭半坛血酒,女人手腕番,毫不在意地仰头饮口,回头递向端清,“酒是好酒,血也浓烈,口饮仇人血,不尝尝吗?”
簪,垂下宝石珠子相互碰撞,随风发出清脆悦耳声响。
她看起来已经约莫四十多岁,正是个女人由盛而衰时候,只是脸上不见暮气沉沉,反而还有种诡异明艳,饶是眼角已现岁月留痕,也依然觉得她好看。
女人踏过满地芳草萋萋,风拂起她额发,露出对有些轻佻眉眼来,她左手持把雪亮弯刀,右手却提着坛酒,浑然不把背后长剑放在心上,眼里只有座坟。
太上宫第五代掌门,东道纪清晏坟。
她将弯刀还入腰间刀鞘,空出左手抚过冰冷墓碑,总含着嘲讽和傲慢眼神柔和下来,拈走飘在墓碑上片落叶。
顿顿,她勾起嘴角饮血之后更显森然:“再
端清没接,他只是问道:“朝廷人?”
“准确地说,是楚渊人。”女人嘴角翘,“阮非誉死,他图穷匕见,已经忍不住要狗急跳墙。”
端清道:“赵擎被擒住,以为你已无暇他顾。”
“呵呵,他是什人?与何干系?”女人低低笑,“不过个钓鱼饵,等鱼儿上钩,谁还管他死活?”
端清目光寒。
背后传来轻微脚步声,她回过头,看到白发如雪端清。
眼里闪过丝惊色,很快隐没下去,女人勾起刻意画得猩红嘴唇,笑道:“听说你出关,还以为是姓魏在胡扯,没想到是真。”
端清看着她,挥手让身后弟子都退出清静坪,这才问道:“你找,有何事?”
“也不仅是为找你。”女人转头看着墓碑,“五年,早该来看看,只是最近才找到机会出山。”
她此言出,端清心念便转过来,但见他眸色沉,道:“武林大会要起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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