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不到时间里,那些势力来个算个,都被各个击破,依次吞并,本该苟延残喘百鬼门竟然还有余力,像黄泉恶鬼般对擅闯地狱人伸出爪牙,最终大胜而归,而败涂地人则像扔进江湖石子,连大点浪花都没激起。
从那个时候开始,盈袖清清楚楚地知道,百鬼门头顶天变。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百鬼门不同于制度严苛又牵扯深沉暗羽,门中人多为五湖四海聚集而来异类,大部分性格乖张,不遵命不听调是常有事情,自初代门主以来,都以镇压为主,但这切都堵不如疏。
长久压抑使得百鬼门已经开始腐朽,若继续放任这些隐患滋生,最终必定自取灭亡。
这些铁血手段背后自然少不老门主沈无端支持,但那位站在风口浪尖冷笑对刀锋新任楚门主,更让盈袖在意。
街市上行人来来去去,叫卖喧哗不绝于耳,隐约可以嗅见酒坊茶肆传来馥郁与清香,仿佛整座城市都平和繁华得毫无阴霾。
可惜深秋近冬,日头渐西,黑夜很快就要降临。
听见被刻意放重脚步声在木质地板上响起,盈袖收回目光,往桌上小火炉里添些热水。
片刻后,有人推门而入,个落后两步,先到那位则撩下摆落座于她对面,顺手捞过炉上酒壶,倒出盏烫好酒液。
盈袖抬起眼,目光先是在孙悯风身上打个转——这个与她谈笑机锋鬼医此时正立于人后,面上还是懒洋洋,只是收敛那股子浪荡气,增几分稳重。
可惜她常年坐镇明烛赌坊,楚惜微又行踪成谜,两人到现在才是第次见面。
楚惜微比她预料之中更年轻,看起来二十出头,玉簪束发,披散下来部分像倾倒墨砚。他脸色有些苍白,细眉杏眼,好看得暗含分妖气,却不见阴柔,而是增出咄咄逼人凌厉感。
男子慢吞吞地开口:“姑娘大费周章请楚某过来,就为开开眼吗?”
他身深蓝暗纹轻袍,右手戴只成色喜人翠玉扳指,摩挲白瓷酒杯时发出轻响,就像拨瑶琴上根弦,不缓也不急。然而这下应和着他说话声,落在盈袖耳朵
孙悯风此人,看起来和气,实际上城府深心眼多,身骨头不说宁折不弯,也是跟绞丝蒲苇似很有几分韧性,难得见他心甘情愿退在个人后面。
坐在他身前那个人,必是百鬼门主人。
百鬼门盘踞中都多年,其根基底蕴丝毫不逊色于暗羽,两者皆做着见不得光夜里生意,私底下不晓得明争暗斗多少回,按理说该是“老朋友”。只是暗羽立场特殊,需得分化势力以慎行潜踪,退让几次,才没让百鬼门抓住把柄。
然而避时不可避世,何况盈袖较之作风保守江暮雪,更有去争夺心思。六年前大权初掌,她就有意想把明烛赌坊势力往中都扎根,从那块四通八达利益之地分杯羹,却没想到原本隐有分裂之势百鬼门内部发生场血洗,以守宫断尾气魄拔除内部沉疴,将那些大大小小隐患个个碾碎抹灭。
那年百鬼门元气大伤,不得不收缩势力在中都范围内休养生息。当时还气盛盈袖觉得机不可失应趁虚而入,却被江暮雪牢牢压制住,对其他入主中都势力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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