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为凡人,也许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人立于天地间,便似蜉蝣寄于沧海,有无奈之时,有无能之事,故喜怒哀忧思恐惊乃人之常情,在所难免。”彼时已形容枯槁端涯道长轻抚他头发,轻言浅笑,“云舒,并不是不曾畏惧,只是在其位思其责,纵惊惶也不可乱方寸。因为最难让人败涂地不是敌手,而是自己。”
“寺内遭逢大劫,方
眼见本已葬身火海无相寺方丈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玄素差点以为自己见鬼,等看到对方投射在洞壁上影子才堪堪定心,忍不住生出把狂喜——色见无事,那端衡恐怕也平安。
不等发问,色见方丈已对他竖起手指示意轻声,玄素屏息将内力聚于双耳,听到从洞穴深处还有数人呼吸动静。
他扶着墙站起身,跟着色见方丈朝里面走段路,绕好几转才看见洞穴最深处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余人,个个双目紧闭瘫倒在地,身上大多染血,若非胸膛尚有起伏,玄素几乎要以为这是遍地尸体。
再细细看,玄素更是惊怒。
他虽然幼年疯傻,但自十岁那年被治好后,记性便是极好,几乎算得上过目不忘。因此这过眼,他就很快认出这些都是之前被关在渡厄洞里人牲,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
玄素醒过来时候,只觉得全身上下无处不疼。
这疼痛不似缺胳膊断腿那般撕心裂肺,只像密密麻麻针尖扎进奇经八脉,全身关节穴位阵阵隐痛,更有股阴寒刺骨内力附着其上,玄素刚起身便脸色白,直接跪倒下去。
“别动。”身后忽然有人开口说道。
玄素听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他手扶着墙勉强坐直,才发现自己是在处山洞里,此地宽敞却极是昏暗,若非玄素乃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怕是都看不出背后那团黑黢黢影子原来是个人。
那人道:“你伤口虽然已经处理过,但失血过多,功力耗损,还是得休养两日。”
洞里四十多人有半数出现于此,剩下又去哪里?被困洞中西佛此刻又是怎般处境?
他越想越忧虑,心急火燎时被只枯瘦手轻轻握住,怒火便似被冷水浇熄,任色见方丈将他带出,回到之前所在地方。
玄素脑袋里片混乱,他时想着那些不知生死人牲,时想着端清和色空,随着身体不适,将他昏迷前对无相寺情况忐忑也勾引出来,汇成千言万语,偏偏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在这刻无端想起已故师父,端涯道长纪清晏为人温润端方,性情更是乐观不失沉稳,玄素从来没在自己师父脸上看到过惊慌失措模样,曾度认为他是无所不能天。
直到端涯道长旧疾复发卧病在床,他才明白天也是会塌。
玄素怔,他被赵冰蛾弯刀砍伤左肩还在作痛,但伤口却已经被包扎好,白布上连半点血色也不见,只隐约散发着药物清苦味道。
定定神,玄素拱手行礼:“多谢前辈……”
那人笑道:“救你之人并非老衲,少宫主不必言谢。”
随着他说起这句话,洞里亮起点灼色,盘坐在块大石上老僧吹燃火折子,扔在旁边枯枝堆上。
有火光,玄素终于看清那人面目,顿时惊住:“色、色见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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