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冰蛾跟他呆大半个月,还是头次见他笑,眼前有些花,似乎有线阳光漏到眼底,再也摘不出去。
她忍不住曼声笑,开口道:“和尚,帮忙把她送到镇上,你给讲个经说说佛法,好不好?”
蹲着僧人闻声起身,转头向桥下看来,只见泓碧水上有小舟停泊,船尾有老翁摇桨,船头是女子独立。
微风吹起她面纱,惊鸿瞥,恰似那晚在泥泞岸边看见满目月华。
“……阿弥陀佛。”色空合掌轻颂佛号,笑意未改,“好。”
。
赫连御给她个消息,关外异族来人。
赫连氏本是关外大族,与其有所勾连无可厚非,但是赵冰蛾听从母命,从来不肯与其多打交道,既然阻止不赫连沉与其会面,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有赫连御暗中给她方便,赵冰蛾离开得无声无息,等到赫连沉发觉时候,她已经纵马越过西川,来到南地水乡。
魔道大比之后,赵冰蛾战成名,为免麻烦便蒙上面纱换佩刀,总算是平平顺顺走这些时日。她路上且走且停,端得惬意,不知不觉已经到深秋时节,北方草木都已枯萎,南地却还有绿意。
那日晨曦微露,她坐船顺水漂流,途径兰溪桥时突然听到桥边有女孩子在哭,伴随着个清润之声细细安抚。
赵冰蛾走到船头,翘首望去,只见桥边坐着个湿淋淋小姑娘,身上搭件雪青僧袍,正抱着腿嘤嘤哭泣,乍看仿佛被谁给欺负。
蹲在她身边是位熟悉年轻僧人,有些无措,又不敢轻易去碰她,只能温言细声地问话,女孩子却直在哭,引来不少人围观,对着僧人指指点点,看着便尴尬。
赵冰蛾仔细听会儿,原来那姑娘是被人牙子拐卖至此,好不容易跳船逃出来,被这僧人所救,却惊吓过度说不清自己家住何方,只晓得哭泣,倒是让好心僧人被人指摘。
可是尽管如此,僧人也没恼怒,反而努力从刻板脸上露出笑容来,算不上多好看,却明亮如春日暖阳,伴随着山间晨钟似清朗声音,让哭泣女孩子都慢慢止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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