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声音含笑意,秦兰裳定睛看,牛毛细针又乖顺地潜伏回去,她提起茶壶给那人倒满盏,把瓜果点心股脑推过去,惊喜道:“祖父,您怎来这儿?”
她对面之人,赫然是本该长居百鬼门沈无端。
百鬼门老主人换下那身暗纹黑衣,着袭锦绣缎袍,手里还捏着碧玉烟锅,花白头发束冠簪起,连平素挺得笔直背脊也放低几分,看着就像个再普通不过富贵老人。
然而秦兰裳看清他眼中倦色。
从中都到西川路途遥远,沈无端怕是不知为何走得急,身锦缎掩不掉风尘仆仆,眼下更隐现青黑。
师门长辈冤情留下人证,此情玄素铭感五内。既然问禅山上出事,牵连太上宫,贫道必须要回去趟,为证长老清白,二为追根究底,伽蓝城中事就拜托各位。”
“小僧随道长同回去。”恒远冲他点点头,“此番变故中有寺内师兄弟伤亡,恒明师兄为人刚正直爽,恐被人利用意气用事,方丈年岁已高处理诸事也怕捉襟见肘。小僧身为无相弟子,护送伤者退守伽蓝职责已尽,也该尽快回寺才是。”
陆鸣渊目光在他俩身上打个转,书生没有亲历无相寺大劫,自然也不晓得恒远和玄素之间牵扯难断上辈恩怨,只从恒远这番滴水不漏话里捕捉到两层意思,是这和尚认为寺内僧人中还有鬼祟,二是打算用自己身为无相弟子、西佛传人身份,回寺给玄素立场增上层助力。
他眨眨眼,微微笑:“在下已经看过宋少侠伤势,其伤情虽重但无性命之忧,如今有医药相助,两天之内必能好转,届时便麻烦薛姑娘带上少庄主亲自护送他上问禅山,伽蓝城中诸事由在下与秦姑娘接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伽蓝城中如今都是待收拾乱麻,最重要莫过于近日将至武林各派人士。如今问禅山上敌难分,玄素和恒远此行并不会顺利,若有南儒传给前来各派掌事道清原委,百鬼门大小姐利用权力巧做部署,此先入为主倒比亡羊补牢好得多。
秦兰裳以前总不觉得祖父老,在她心里无论沈无端、楚惜微还是孙悯风,都是从不变改模样,永远都会强大如斯,然而她忘人生血肉之躯,岁月总是锋利。
她离家月余,经历事情多,能看进眼中东西也不再虚浮表面,顿时鼻子酸,却没哭也没闹,反而不着痕迹地掩去涩意,故作娇气道:“您要出门走走,也该早些告诉兰裳句才是,现在小叔也不在场,否则们爷仨还能凑个三代同堂呢。”
沈无端喝口茶,嗤笑声:“你跟那酸
恒远与陆鸣渊对视眼,两只胸有盘算人精都心照不宣。
他们就事论事继续商榷,那厢秦兰裳出门,派出楚惜微留给她“鬼影”暗卫去联系伽蓝城中百鬼门人,自己坐在临窗茶楼上边看着下方熙熙攘攘人群,边静待回信。
盏茶时间过去,派出手下还没回来,却有人坐在她对面,周遭潜伏暗卫无阻拦,连吭声都没有。
秦兰裳察觉到不对,却没如以往那般贸然出手,持杯指腹轻轻滑,藏在甲缝间细针露出微芒,随着她看似寻常转身,针尖已悄然对准面前人。
“出去这趟,总算有些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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