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就乘舟北上，沈留说既然东陵和西南都不能去，干脆去看看北方
风光。这
去就是月余，过程中沈留亲眼见证
个人是如何活出两副样子，白天还会因匪徒求饶而放过他少年，到晚上却会对作恶鼠辈杀无赦。
这路十分漫长，沈留却觉得有意思极，个慕清商为人清正纯善，端得君子如玉、温良正直，另个“慕清商”性子却冷傲到极点，话少情绪淡，除沈留之外从不对谁另眼相待，向来对事不对人，旦招惹就从不给好脸色。
两个慕清商交流很少，鲜有几次都是由沈留口述转达或者书信留言，个人在纸张上先后写下两种不同字迹，口气态度南辕北辙，在这艰难相处中磨合。
前者渐渐抛却近乎天真纯良，后者则慢慢学会进退得度温润。沈留在这个月里
那天夜里，沈留终于在山溪旁边见到他，那人胡乱裹伤口，因为不想被人找到便没生火，用剑刃片下生鱼肉，块块僵硬地吃下去。
他目光冰冷，指尖嘴角还有血腥，可沈留无端地觉得他在难过。
沈留放下兵器，蹲在他面前把那碎布条拆开重新包扎，凝视着他眼睛，轻轻地问：“八年前在迷踪岭杀人救
，是你吗？”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沈留脸庞。
沈留嘴角勾勾：“救命之恩挂在嘴边就成空谈，现在们都无家可归，搭个伴起走吧，该怎
叫你？”
停手。”
那刻长剑已经向肃青咽喉刺去，刻刀才刚刚离指而出，眼看生死将判，剑锋却生生停在半寸之前，反而是刻刀洞穿血肉。
“以为是慕清商自己清醒，可当看到他捂着伤口转身，才知道自己猜错。”沈无端只手按住眼角，“那样眼神，慕清商是没有。”
天性凶戾“魔根”，竟然也会对人手下留情吗？
道家常言“魔本无心”，是因为无善恶是非之观、无恩义情爱之思，如果他是“魔”，怎在生死关头留人伤己？
他嘴唇翕动几下，却是道：“你们，都叫慕清商。”
他没有属于自己名字，从出现便如树干横生枝节，不被谁认可，只被人忌惮。
可他本也该是慕清商。
沈留看着他垂下眼睛，忽然道：“这样叫也没错，你们都是‘慕清商’，是沈留救命恩人和好兄弟。以后行走江湖可方便，要跟人交往结好让他上，要用到阴谋诡计由来，遇到十恶不赦死活该，你就替天行道好。”
他盯着沈留看很久，才低头喝口冰凉溪水。
沈留叹口气，他很少这样伤春悲秋，但每次想起这段往事都不禁为端清叹息：“当时慕清商不明其里只当自己遭遇怪诞，而肃青、肃音两位前辈直将他看作是长生蛊催化出‘魔根’，却忘就算生为蛊祸，他也是肉骨凡胎个人，会因人情感化，会被时间动容。”
蛊虫造就人两念，杀戮冷戾是他天性，肃青却用近六年心血为他戴上名为‘心’枷锁。
如果说慕清商是人之纯善极致，他就是人之是非极端。
可惜肃青教化他，却没有信他。
那枚刻刀穿过小臂之后，目光冷漠少年再也没回首，从窗口头冲出去，追上他只有个沈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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