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道长早有打算,难怪胆敢只身入虎穴。”萧艳骨将手镯机括复位,退后两步看着端清,哪怕那人连站立都有些不稳,她却步也不敢越雷池,眸光暗沉,声音压低,“只是恕艳骨愚昧,以道长之能要杀赫连御并非不可能,为何还要伤己助敌?”
端清道:“斩草需得除根。”
萧艳骨心头凛,脑子转得飞快:“道长说是……蛊毒之事?”
赵冰蛾眯眯眼睛,道:“那天你果然听到萧白水话。”
萧艳骨道:“他已经是死人。”
赵冰蛾大笑:“艳骨,当年收你为徒,就是觉得你够聪明也够果决,小小年纪可见今后心狠手辣,是能成大事人。”
“师父想报仇,想生杀自主,这条路上你师徒并无矛盾之处。”萧艳骨向她俯身,“愿为师父做宫主脚下爪牙耳目,但请师父做好变成弟子垫脚石准备。”
“人要往高处爬,总得踩别人骸骨,自己便是如此,自然不会怪你,若有朝日能因你而死,才算你出师。”赵冰蛾冷笑道,“不过,你得记住,为师能死而瞑目,得要赫连御做个垫背。”
曾经多少刀口舔血萧艳骨熬过,却输给男人拧着眉头帮她上药个眼神。
可惜葬魂宫暗探发现这个山谷,那天她在窗台上看到朵娇艳欲滴般若花和封信,上面是赫连御字迹:“提头来见。”
短短四个字,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萧艳骨在赫连御身边待这几年,怎会不知道他意思——提男人头回葬魂宫,既往不咎;让杀手提自己和男人头回去,同葬狗腹。
她看着男人在厨下忙碌背影,把纸条扔进香炉。
十日之后,脸色苍白萧艳骨回到葬魂宫,手里提着颗死不瞑目头颅,大夏天已经腐烂发臭,可她拎在手里舍不得放,跪在赫连御面前道:“属下知错,还请宫主开恩,让把他葬在自己院子里。”
萧艳骨额头贴在伏地手上,道:“弟子谨记。”
赵冰蛾能为赫连御命不惜切代价,萧艳骨看中却是赫连御手里权势利益,在问禅山上她做赵冰蛾敌人,只为赫连御还不能死,否则魔道失龙首便是群魔乱舞,她想趁机划权立足便是难上加难。
因此虽然她让赵冰蛾功亏篑,后者死前对端清说那几句话里,其中之却是:“萧艳骨是弟子,不可尽信其为人心性,却可信其目手段。”
端清看着她苦心积虑营救赫连御,却逼死魏长筠,成赫连御不得不信那个人,谋划“金蟾”大权,蚕食“天蛛”、“百足”余力,步步为营,到这人之下万人之上位置。
他从这低眉顺眼女子身上,嗅到危险气味,知道是收敛多年锋芒终于到该出鞘时候。
赫连御大笑,允,从此她就成白虎殿主。
他并不知道,萧艳骨葬下头颅时候,赵冰蛾就站在廊下阴影处,问她:“恨赫连御吗?”
萧艳骨盖下最后抔土,道:“并不恨宫主,他教会所谓情爱不过是无用拖累,只想自己能成人上人,就别带上累赘。”
“那你恨吗?”
“自然也不恨,师父教会除却自己谁也不可信,当面能低眉垂首言笑晏晏,背后能反手刀置人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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