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裳愣下:“鬼医。”
“是鬼医,不是兽医。”孙悯风毫不客气地道,“你看这堆人横七竖八地排开,当是杀猪买肉挑肥拣瘦呢?左右死不,回头扔些药过来自己儿上!”
秦兰裳:“……”
若非帐中哀嚎呻吟之声太大,怕是这句话说出来,“鬼医”就真要下黄泉给鬼行医。然而秦兰裳看着孙悯风眼下青黑,又实在说不出什,每人比整天待在孙悯风身边她更清楚,为防止蛊毒流祸在外,孙悯风耗费多少心力在迷踪岭外布下药障,这些天抢救重伤垂死之人更是多不胜数,整个人几乎瘦大圈,依稀有形销骨立模样。
她眨眨眼睛,把到嘴边话吞回去,从善如流地道:“好,这里看着,孙叔你去休息会儿吧。”
迷踪岭内役打十五天,正邪两道手段齐出,此战堪称惨烈空前,几乎把整片山林变成尸骨岭,但凡身在其中,无可置身事外,直到在这日黄昏时刻,血迹斑驳半面旗杆堪堪随着残阳倾倒在地,象征着这次正邪大战落下终结。
葬魂宫人几乎全盘覆没,魔道各派势力虽互有得失,总体而论伤亡仍是惨重,大部队合力打开南面缺口,剩下乌合之众树倒猢狲散,如同没头没脑苍蝇向四方乱窜,想要杀出条生路来,也给留守边围白道驻军带来不小麻烦。
百鬼门虽然退出主战场做战线外围奕手,但是在这微妙时机最适合浑水摸鱼,不管是趁机谋利,还是撒网落子,都需得表明定程度偏向,因此楚惜微下令把秦兰裳拘在孙悯风身边,跟着对方布防后路,却不准她带人冲锋陷阵,是秦兰裳毕竟年少力不足,二则保证百鬼门基本立场不动摇。
秦兰裳虽然骄纵,到底是知道好歹,心不甘情不愿地离主力军,眼巴巴地看着陆鸣渊他们冲进迷踪岭,自己跟着孙悯风和盈袖在秋水坞打下手。这些时日以来,她被这两人支使得晕头转向,几乎忙成陀螺,恨不得把自己切成块来用,原本因为先前战绩变得有些骄矜自负心也在忙碌中开始冷静。
她面跟人拦截围杀从迷踪岭内逃出来魔道余孽,面火急火燎地搜寻正道可能存在活口,将受伤人陆续送往孙悯风事先划出来营帐,眼见尸骨碧血,耳闻哀鸣不断,务必深刻地意识到“人在江湖”这四个字重如千钧。
孙悯风为这丫头识时务倍感欣慰,深觉自己十几年心血没白花,可他还不能如言休憩,毕竟大战虽然结束,还有余孽尚存,而世间之事最怕失之万。
他走出帐篷时打个呵欠,眼角都渗出泪花子,把个三十来岁男人衬得有些孩子气。
洒
战时抛得头颅洒尽热血,事后负伤躺尸抱恙呻吟。
孙悯风入帐时就听到这阵此起彼伏呻吟,目光快速扫过眼前横躺地伤患,二话不说拂袖就要走人,奈何心有余而脚不够快,叫秦兰裳死死抓住袖子。
“孙叔你去哪儿?”秦兰裳身血汗尘土,狼狈得比小叫花子还不如,孙悯风扫她眼确定伤势不重,挥挥手示意她边凉快去。
秦兰裳急得直跳脚:“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丫头,”孙悯风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你知道江湖上怎称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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