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气两肩担得,情谊心方容。”叶浮生放下酒杯,难得肃然,“雪姨意思,晚辈都明白,只是心有所属、身有所归,在此谢拒雪姨美意。”
江暮雪双眼冷冷落在他身上,声色不动,却让叶浮生绷紧弦。
厢房内气氛时间冰凝,直到楚惜微拿出帕子净手,提起酒壶续上江暮雪空杯,出言道:“晚辈楚惜微,见过江前辈。”
百鬼门主声“前辈”可不容易得,更何况江暮雪已经对他身份知根知底,眼下心念转动,手指摩挲过杯壁,意味不明地道:“此番剿灭葬魂宫,楚门主身先士卒、居功至伟,在江湖上声名赫赫,个半百老婆子,该是与你平位相交,哪有倚老卖老本事?”
这话绵中带刺,叶浮生心里跳,就听见楚惜微道:“论师门辈分,江前辈与师祖义结金兰;论江湖资历,江前辈成名已久根基深厚。晚辈纵有多少自负,亦不可在前辈面前自视甚高,故而适才前辈言重。”
容。只可惜孩童太小,后来又各在方少面见来往,叶浮生已经忘江暮雪音容,江暮雪却记得清清楚楚。
“这些年你做哪些事,虽都作前尘,到底是心里有些数……欺芳有你这个徒弟,不算辱惊鸿师门,这回来见你,也是不谈公事只叙私情,不必拘束什。”江暮雪点下巴示意他坐下,“现在大仇已报,葬魂宫业已覆灭,你今后有什打算?”
她问得寻常,只是半点目光也没分给楚惜微,活像把个大活人当壁上花看。楚惜微倒也沉得住气,为众人酒杯都续上,然后泰然自若地捏起瓜子,不会儿便剥出碟炒得微黄果仁肉来,顺手推给叶浮生。
叶浮生道:“眼下诸事百废待兴,虽已是野鹤之身,到底不能置身事外,会在中都留段时间,然后……”
他顿顿,目光看向端清,轻声道:“然后,想回飞云峰故居看看。”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江暮雪眯眯眼睛,“论恩怨情仇,是当年泄露你父王之事,促成你们师徒反目,都说‘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楚门主如今改名字,便是把这些也看开放下吗?”
叶浮生眉头皱,却被楚惜微状似无意地稳稳压住肩膀,只得吞下到嘴边维护,拈起瓜子仁把自己吃成松鼠。
楚惜微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注2)’,当年多少恩怨对错,如今都已尘埃落定,此后怎般风雨,自有明日言出行、因有果。”
十三年前,静王楚煜为己之私设计掠影,害顾欺芳身死,故而才会有后来顾潇为师复仇,命债以血相抵,纵有余恨,也归前尘两清;
十年前,顾潇
“故地重游,是该如此。”江暮雪徐徐舒出口气,“不过你终归正值盛年,下半生总不能这样便蹉跎。如今你虽放掠影,可盈袖接掌暗羽仍有捉襟见肘之处,待此间事,不如去趟北疆帮衬她些。”
楚惜微两指顿,捏碎颗瓜子仁,叶浮生笑道:“但有所需之处,不敢推辞这臂之力。”
他话说得滴水不漏,奈何江暮雪人老成精,抓住话茬便追问:“仅此臂之力?”
叶浮生点头:“此臂义气相托,万钧不辞。”
“是义气,而不是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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