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深涧下顾欺芳跑来时,端清还有点意识,只是连掀眼皮力气也没。
因此他当时并没有第眼看到女子身形面容,只记得那阵随着脚步卷来清风与纵马时牢牢护住自己双臂,因此在体内蛊虫和魔功同时作祟情况下,还留线清明没有伤她。
她来之时长风起,恰似飞鸿踏月影,并不惊艳山河,却填满他残缺生命,此后前尘多少纠葛往来,余生几多遗憾可惜,俱都泛泛,不值提。
端清提起煮得正好酒,给顾欺芳倒满盏,黑色滚边衣袖下露出苍白修长手,在交盏时轻轻抹去她溅在手背水珠,然后难得笑。
顾欺芳就想,值。
她重复自己问题:“你是谁?”
他声音依然很哑,说话也慢:“慕清商。”
莫名地,顾欺芳盯着他眼睛看会儿,却问个自己都不知缘由问题:“……该怎叫你?”
那个人沉默很久,言不发,药力和伤情同上涌,摇摇欲坠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顿时倒下来。
顾欺芳手把他稳稳接住,让他靠在自己怀中,而不是砸在冷硬又脏地上。
心当做驴肝肺,顾欺芳是不想理他,可此时行功紧要,撤掌这人就得血脉爆裂而死,自己也要受内伤。
损人不利己事情,顾欺芳向来不肯干,她不做二不休,调动丹田内所剩无几真气,向着那人心脉灌过去,下刻被强大内力反震开来,呕口血。
顾欺芳抹掉血迹,看着他转过身来,双眼红得让人心悸。
天不怕地不怕她在这刻蓦地有些慌,看着对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浑身散发着择人而噬恐怖气息。
她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谁?”
许多人辈子殚精竭虑,求是俗世万物,而她只要个人,就胜却人间无数。
她放下惊鸿刀,弯腰把他打横抱起,重新放回木板床上,然后低头看着这个男人,脸上神情风云变幻,最终都归于哭笑不得。
“得,那就叫你‘阿商’吧,还得再加笔伺候钱。”将包袱里最厚件大氅盖在他身上时,顾欺芳如是说道,然后自以为没做亏本生意,便把心头那无端跳跃也压下。
彼时她尚且不知,自己打那多算盘,最终个子儿也没要。
后来沈留听他们闲话,笑说顾欺芳做亏本生意,她只手揽过身边宁静如画道长,毫不客气地在那面颊上亲口,冲捂脸沈留挑挑眉,笑道:“千金难换无价宝,可觉得自己赚大呢!”
道长无奈摇头时投来个眼神,仿佛穿过山风细雨,落到那久远过去。
那人勾起嘴角,似乎是笑下,继而目光冷,右手屈指成爪,向着顾欺芳当头而落!
顾欺芳手抽出惊鸿刀,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接不下这爪,却不肯坐以待毙。
最终刀扑个空,爪也没落在她顶门上。
千钧发之际,那人变爪为掌把她推开去,然后快速点自己身上几处大穴,劲力极重,顾欺芳看得心惊,知道他是把全身内力都封住。
顾欺芳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他跪在地上,以颤抖双手支撑身体,抬起头来时露出眼睛,诡异红已经不见,只留下密布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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