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琢玉只能扶住他,左右看圈,却发现丫鬟都在远处静候,中间有条冗长廊道。有心想喊,却又觉得只是喝醉酒,没必要小题大做。
杜陵春是太监,身量比寻常男子纤细些,也柔软些。衣襟上沾着淡淡沉水香。布料带着丝绸特有冰凉顺滑。
公孙琢玉莫名尴尬起来,仿佛他怀里抱不是个男人,而是名姑娘,声音都结巴:“司……司公,不如让下人伺候你回房休息?”
杜陵春摇头,紧皱眉头直未松开,他不喜欢别人贴身伺候。思及明日便要回京,攥住公孙琢玉肩膀,低声问道:“你可愿为效力?”
橄榄枝抛太快,有人没听清。
江州是个好地方,公孙这个姓氏也不多见。只可惜后来那位公孙大人早辞人世,小公子也忘幼时说过话,应过誓。
说来说去,皆是因果轮回……
思绪缓缓归拢,他们依旧身处湖心亭中。水殿风来,纱幔轻飘,桌上满是珍馐美食,不是江州大雪隆冬旧时节。
杜陵春冷不丁回想起从前事,心绪翻涌,不知不觉便饮多酒。他眉头紧皱,觉得过往那些贫苦日子就像暗刺样埋在心底,难堪且令人生厌,胸膛起伏瞬,忽然盯着公孙琢玉道:“……说不定,们从前真见过。”
公孙琢玉已经想不起来,他只是看着桌上歪倒酒壶,欲言又止:“司公,你喝多……”
寒未愈,快些进去吧。”
“无碍,”儒雅老爷将怀里小公子放到地上,看着眼前白茫茫片叹道,“今年雪竟下得这样大……”
小公子乐呵呵往外跑,虽聪明伶俐,瞧着却有些没心没肺:“下雪真好玩。”
儒雅老爷将他又抱起来,往石阶下走两步,周围尽是些臭烘烘乞丐流民,角落里甚至还缩着两个半大不小孩子,头发蓬乱,分食碗稀粥。
要多卑贱,便有多卑贱,低到尘埃里。
公孙琢玉:“啊?”
杜陵春细长眼睛眯眯,醉意上头,却是又低声重复遍:“公孙琢玉,你若跟着
杜陵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多,脑子昏沉,说不上糊涂,却也说不上清醒。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勉强扶住栏杆。这旁边就是湖,公孙琢玉恐人掉下去,连忙搀住他胳膊:“司公……”
杜陵春已然带几分醉意,呼吸间尽是浅淡酒味,他眼眸转转,慢半拍看向公孙琢玉,低低出声:“公孙琢玉……”
声音还是那阴柔,却比平常多几分沙哑。
公孙琢玉对上他视线,心跳忽然漏拍,竟有些手足无措,条件反射缩回手。然而下秒杜陵春就因为失去搀扶,脚步趔趄倒在他怀里。
完蛋!
儒雅老爷低头,对小公子道:“琢玉,你日后要好好读书,当名好官,不要让这些百姓没衣食温饱,没遮风避雨之处。”
小公子年纪虽小,却成熟很,点头道:“孩儿知晓。”
他说完,似乎见那两个小乞丐可怜,从父亲怀里下来,去拿两个馒头递给他们。热气腾腾,攥在手里莫名烫慌。
杜陵春饿极,狼吞虎咽吃起来。那名小公子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片刻后才转身离开。
间或有百姓来谢他们施粥,跪在地上,喊那位儒雅老爷“公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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