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偌大京城,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富商巨贾实在多如牛毛,数都数不过来,等找到线索时候,尸体都烂。
再者说人家凭什让你搜查,普普通通小官也就罢,真惹上皇子皇孙,只怕门都没进去就被打出来。
公孙琢玉唉声叹气,忽然觉得京兆尹这个位置就是受气包,两边不讨好。
嘤……
这边文仲卿将画像张贴出去之后,告示旁边很快聚—大堆人,只是都不是来认尸,都是来围观看热闹。文人书生对着告示上下打量,啧啧称奇。
“把这个拿出去张贴,谁若认得此女子,向官府提供消息,本官重重有赏。”
文仲卿下意识接过来,却见那纸上画着—名清秀女子,巧笑倩兮,神韵十足。不过用炭笔粗粗描画,寥寥几笔,可竟是说不出相似,只感觉人都要活过来。
文仲卿神色诧异:“大人,这画……”
公孙琢玉拍拍手上木炭碎屑:“赶紧去贴,磨磨唧唧,倘若查不出案子,信不信本官直接抓你顶罪?!”
文仲卿当然信,闻言慌不迭赶往衙门口贴告示去。
文仲卿乃京兆府司录,说出去也是个不大不小官,旁不说,笔墨书画自然要会—些。他这幅画不能说不像,恰恰相反,还是有那七八分相似。
那问题来,尸体死状极惨,面貌狰狞成那幅样子,亲爹妈来都未必认得出,文仲卿还照着画,围观百姓能认出来吗?
公孙琢玉睨着画像上那狰狞面孔,心情怎—个复杂得。
文仲卿尚不明白问题在哪儿,下意识道:“大人可是觉得不像,那属下回去再稍作改正?”
公孙琢玉抬手制止:“别,越改越麻烦。”
“奇哉怪
仵作面露担忧:“大人,倘若贴告示也没人认出,该如何是好,尸体蜡块已除,只怕保存不多久。”
公孙琢玉心想那自己就没办法,查不到也不能硬查吧。他蹲在尸体旁边,摸摸女尸身上衣服面料,发现质地上好,但梳着双丫髻,没什珠环翠玉,更像是大户人家体面丫鬟。
双手细柔,保养得宜,指甲圆润且短。大拇指、食指处却有—些不易察觉点状针眼,难道在绣房当差?
上等绣娘手大都细腻柔滑,倘若有老茧,稍有不慎就会勾真丝与底料,故而需精心保养。
公孙琢玉望着尸体身上浅绿色衣裳若有所思。大户人家规矩严,丫鬟都必须身着统—制服,如果此女子真是丫鬟,挨家挨户去找找看哪家下人有同样衣裳就是。
他本意是让文仲卿复原死者生前面貌,可没让他把死状画下来。怪不得最近听说京城闹鬼,都是让文仲卿这张画给吓。
公孙琢玉依稀记得衙门好像有后厨,众人只见他快步离开大堂,片刻后回来,手中却多—块黑漆漆木炭。文仲卿下意识问道:“大人,你这是……”
公孙琢玉挽起袖子,直截当道:“自己画,你画太不堪入目。”
文仲卿面上讪讪,心中却想公孙琢玉能画成什样子,只怕还不如自己呢。
那尸体面貌损毁太过,实在看不清本来面貌。公孙琢玉将她撕裂嘴巴合拢,大概想象—下她五官正常时模样,用炭笔在纸上描描画画,涂涂抹抹,好半晌才收手递给文仲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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