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暖玉阁门,闻得天籁入耳,望见闻音坐在桌案后,低眉抚琴,指下拨挑,弦上曲调,奏出声声入耳情丝万缕。
闻音听着动静,向这边侧过头来,发出声若有若无轻笑。暮残声忍不住上前,想要按住他拨弦手,觉得眼前人如同老匠精雕尊玉像,料是极品羊脂边角,温润素雅,多分昂贵得庸俗,少毫细碎得廉价,每笔雕刻都恰到正好。
闻音又笑声,暮残声便摸个空,雕栏玉砌都在顷刻分崩离析,他眼前是片黑暗,阴冷深邃,无边无际,不见来路与归处,唯有那琴声转曲调,仍在这黑暗深处悠悠而响。
他在唯火堆旁抱膝而作,
良久沉默后,暮残声在那只手背上轻拍两下,起身笑:“走吧,师兄,都快在这里闷出霉味儿。”
这笑之间,他脸上阴郁也烟消云散。
暮残声并没有什要收拾东西,随手将狼藉桌子和地面规整下,便与萧傲笙并肩走出这间软禁自己多日屋子。
他没有刻意遮掩脸上红纹,来往重玄宫弟子们每每见到就下意识避开,又忍不住回头多望两眼,暮残声倒是浑不在意,见着几名年纪小弟子还跟人家扮个鬼脸,看着倒是松快不少,有几分往日鲜活气儿。
萧傲笙见他脸上有笑模样,这才问出自己疑惑:“你是遇到什麻烦,适才看着那样糟糕?”
留片刻,只在转身离去时扫屋里二人,沉声道:“好自为之。”
萧傲笙听得清楚,这四个字不止是说给暮残声,也是在告诫自己,显然他在无凭无据情况下为私交向天法师求情行为让这位眼里不揉沙子厉阁主很是不满。
他心下微叹,对暮残声道:“师弟,们走吧。”
暮残声缓缓抬起头,盯着萧傲笙看好会儿,才道:“师兄,你就没有什话要问?”
萧傲笙抿抿唇,反问:“那你要向认错吗?”
他本来想问“你是否被看守弟子怠慢”,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便说得委婉些。然而暮残声心思灵活,听就知道他在想什,奈何萧傲笙这句话实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叫他脸上笑意顿时僵。
他不是遇到麻烦,而是做场荒唐梦。
暮残声这段时间经历事情太多,情绪浮动也厉害,连常年内修《浩虚功》心境也抵不住人事纷杂多变,故而在昨天夜里,他几番冥想修行都不得法,只能盖上被子努力放空思绪,竟然陷入久违睡眠里。
那个梦最初其实是很美。
风吹落花卷尘嚣,素手拨弦音袅袅。
暮残声怔住,半晌才摇摇头。
“你跟飞虹样,心眼儿多得像蜂窝,而是个根筋,永远都猜不到你们有何盘算或苦衷,也不能理解你们些做法。”萧傲笙有些无奈地笑笑,“既然你无错可认,那做自己认为对事情也同样不需要理由……毕竟,你还叫声师兄。”
暮残声手指颤抖几下,然后慢慢握紧。
“当着师父墓前,认你做师弟,不只是为还恩,也是因为愿与你做这场兄弟。”萧傲笙手落在他肩上,“信使已经传讯妖皇,待他到来再议公道是非,你只要没有为恶,为兄定袒护你到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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