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遗音对自己这样说道，刚才那种异样感觉果然不是假
，毕竟《容夭》是在闻音死后才入
暮残声耳中，倘若他真心想要做
场美梦，也该让梦里人弹奏初见时那首古乐，因为人生若只如初见，才是世上最美梦。（注）
除非，他已经知道那个弹奏《容夭》人仍然在世。
“
确不知道你是否会来，所以……只是在这里等你。”暮残声神情有些怅然，“在寒魄城里是这样，重玄宫里也是这样，直到现在依然……每次，你都来得匆忙去得突然，才刚刚习惯你存在，身边就又只剩下自己，这回想多看你几眼。”
琴遗音终于转过身，他注视着暮残声嘴角笑容慢慢变得苦涩，问道：“什
时候开始？”
“不久之前。”暮残声默片刻，“被关在遗魂殿里时无事可做，只能无休无止地胡思乱想，尤其是对才发生那些事情记忆犹新，比如……白夭。”
代那双黯淡无光眸子，森然逼视下来：“就说净思不会真叛自己弟子被处极刑，原来是让玄凛暗中保下你，却不知道你们如此作为，要拿什给重玄宫交待？”
“向陛下借梦蝶。”暮残声对他讽刺恍若未闻，抬手接住只不晓得从哪飞来斑斓彩蝶，“不过，不知道你会来。”
梦蝶族拥有玄妙无方织梦天赋，可是昆虫寿命短暂，少有得到延年造化修出灵智者，如今纵观全族也不过首领只大妖，她举全族依附于妖皇寻求庇护，而暮残声向玄凛借来她助力，请上万只梦蝶共同编织出这个梦境，虽不似幻术变化莫测，却更能以假乱真。
琴遗音能够夺取梦境主权，是因为做梦者心中总有漏洞，而现在这个梦虽由暮残声主导，支撑它却是那上万只没有灵智梦蝶，他确可以强行打破梦境回归婆娑天，可是念头刚起又被自己压下。
“那你费这大心力，就为梦见个死人？”琴遗音恶意地笑，“暮残声，直以为你活得很清醒，至少明白‘向来美梦俱成空’道理，还是说你跟那些酸腐文人样，讲什‘永远活在心里’，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忘记对方已经不在世上事实？”
每每提起这个名字，琴遗音目光就冷上分，这具曾被他视若好物躯壳现在已经成耻辱，嘲笑着心魔自作多情。
“她是个很可爱小丫头，虽然不说人话，又有点凶狠莽撞，跟只小狼狗样，只晓得护食，旁什都不懂。”暮残声低低地道，“曾想过，待有空闲不仅要教她说话知事，还要回西绝境找柳姑姑帮忙看待，姑娘家不管内里如何，面上总要能唬住人，否则日后上哪儿找冤大头？”
“只有想要回避现实人才会沉溺于梦境，而已经过能够坦然做懦夫年纪。”暮残声放飞那只蝴蝶，“闻音死，白夭也没，对这切不敢忘记，只是有时候难免会怀念故人。”
琴遗音眯起眼：“那你就在这里好生怀念，就告辞。”
他拂开暮残声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这次暮残声没有阻止他，只是在琴遗音即将踏出门槛时忽然道：“为什，每次你都要走得这样急呢？”
琴遗音脚下顿，捏着门框手指无声陷进去。
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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