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们全神贯注地坚守岗位，也就没有人注意到有
抹白影从上空掠过，很快飞越
百丈开外，稳稳落在艘毫不起眼
无蓬小舟上。
白石没有驭使水妖拖船，以自身妖力稳定船身如履平地，他已经等半夜，终于等到迟来人。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白发赤眸男子，哪怕周身气机已改变许多，仍可认出是当年在寒魄城力挽狂澜妖皇使者，曾经白石亲自送对方离开这里，不止次设想过再见，却没料到会是这般情景。
“暮大人，你不该来寒魄城。”白石嘴唇翕动，“妖皇下密令，整个西绝境都在找你，尤其重点盘查……”
他声音渐渐消失，因为
晕船时除蒙头大睡，就只有吃点酸食能稍作缓解，可是他对这些梅子干毫无食欲，依稀记得曾经吃过更好烟火味道，若没就不肯再将就其它。
曾经沧海难为水。（注）
他将梅子干丢进水里，双目泛起淡淡金光，透过满川雾霭看到远在彼岸那座冰雪城池，从日上三竿到夜深人静，再也没挪动下。
染娘端着饭食过来趟，委实劝不得他，只好垂头欲走，又忽地被叫住：“留步。”
她愣下，转头就看到件物什凌空抛来，精准地落在餐盘空位处，细看却是团蛰伏在冰块里金红火焰，不足半掌大，在冰下流动如血。
过头来看她眼，却没有说什
。
未觉有异妖族士兵检查完毕，那个八角铃状法器自始至终没有发出声警鸣，他们便随意向染娘挥挥手，望向后面队伍：“下个！”
商队继续前行，染娘根本不敢说句话，带着大家匆匆过关卡，常年往来于玉龙水域老舵手吆喝声“来生意咯”，便有力工上来帮忙把他们货物装载上船。
船只不算很大，刚好载得他们行人和货物，待风帆扬起，船桨排浪，染娘匆匆安顿伙计们，便去寻找白发男子，不想看到他趴在船舷上，扫之前从容，变得神情恹恹。
染娘吓跳，见四下无人，便上前小心地问道：“恩公，你这是怎？”
白发男子淡淡地道：“路上多谢你，此物能辟邪，随身勿离。”
冰层薄如蝉翼，却与火焰相处融洽，染娘下意识地将它拿起，抬头却已不见那道霜白身影，将要出口疑问和感谢都不得不吞下去。
冷风席卷水汽汹涌而来，染娘怔然看着空无人船舷，心里有种莫名预感——这也许是她此生最后次与他相见。
凡人生向来漫长又太过短暂。
此时月光正好，映照着水域上个个不断移动黑点，那些都是大大小小船只，规模各异，往来不，掌舵却都打起十二分小心，毕竟今晚月光虽然明亮，夜色到底不如白昼，需得小心才能防止触礁。
白发男子侧过脸，用种生不如死虚弱声音道：“
……忘……会晕船。”
染娘顿时哭笑不得，从荷包里倒出几粒梅子干递过去：“行船最快也要三天才到寒魄城，要不您去房间里睡会儿？”
白发男子接过梅子干却不吃，默默扭头趴回去。
染娘实在无法，也不好留在这里惹人注目，只得自行回房。
等到她走，白发男子才支起脑袋，看着手里梅子干陷入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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