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啊啊啊——”
“……”
在这
刻，苏虞几乎以为自己眼花
，因为他看到那个从不曾软弱过
后辈好不容易清醒，却又忽地落下泪来。
那
，白虎法印与自己融为体这件事，又牵涉什内幕呢？
“敢问殿下——”暮残声深吸口气，“那个梦中人，是谁？”
苏虞反问：“你醒来之后，心心念念最想找到人是谁？”
暮残声脸上神情顿时空，“卿音”二字毫无预兆地浮现在心头，可是任他搜肠刮肚，也只觉得这两个字无比陌生，唯有片若有若无琴声在脑中悠悠回响。
琴声……卿音……
，可是陛下答应你，纵是不愿也只得走这趟。”
暮残声捏着水晶瓶，他已经如同孤魂野鬼般在这世上浑噩数日，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回过往前尘，现在它就在自己手中，他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抬头看向苏虞：“殿下意思是……这十年炼化、记忆缺失局面，是
自己缔造？”
苏虞唇角微微上扬：“你为何不自己看呢？”
暮残声握紧瓶身，看着里面细碎如星尘荧粉，忽然道：“仅这世记忆？”
他闭上眼，弹指拨开瓶塞，里面荧粉飘散出来，分化为七缕光线，没入七窍之中。
刹那间，暮残声只觉得天旋地转，万象皆化虚无，耳中唯有片轰鸣巨响，似落雷降怒，又如黄钟大吕，白驹载起魂灵乘风飞驰，每步似慢实快却下足有力，踩着那些曾经留下脚印，带他从头踏过五百年光阴。
雪山中与狐问路书生、暮色下焚烧妖孽火焰、朝阙城恩怨纠缠母子、二百载被迫闭关不甘、万鸦谷经年不散怨魂、眠春山百年不休诅咒、寒魄城魔龙复活危机，昙谷中绝境救生坚持，重玄宫朝翻覆惊变、炼妖炉前梦蝶织就迷乱……这些被十年业火焚烧殆尽过往，其实从未化作云烟，而是随着白虎法印同融进他骨血中，只需要把钥匙，就能将它们重新打开。
终于，五百年岁月尘埃落定，留下抔浮土聚水成泥，在心头揉捏成个容色摄魂抱琴男子，随着悠悠琴响，最后荧粉将梦境重演，从故作平静梦中相会，到突然爆发抵死纠缠，分毫必现地展现到他脑中——
“不让你走，是因为……这次换你，看离开。”
苏虞脸上那点笑意霎时消失。
暮残声没有错过他这瞬间神色异变，心知自己恐怕是猜对。
哪怕记忆缺失，本性却是不变，他晓得自己是个什货色，若是十年前当真犯什滔天大罪被处极刑，在自投炼妖炉前最后个请愿绝非织梦，而是拼得万劫不复也要拉俩垫背才不亏。
如果说借助梦蝶复刻记忆是出于自意愿，那就说明当时他不是抱着死志跳下炼妖炉，并且对自己重见天日后记忆将会混乱残缺情况有所预估，才会提前做好准备。
然而，这个至关重要后手寄存于妖皇玄凛之手，又由狐王苏虞瞒过所有耳目亲自送来，证明当年谋划并非己之力而成，少不这两位妖族鼎贵帮忙瞒天过海。如此来，苏虞分明对自己抱有杀意，却在刚才全力相助行为也就有答案——他不是帮暮残声，而是不想让这切,bao露在重玄宫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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