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回去
。”
她说话难得轻柔，暮残声却听得浑身发寒。
“五百年来，为你安排诸多，却从未给过你选择，现在琴遗音帮你打破
枷锁，将选择权利还给你。”净思
字顿地道，“你还要回去吗？”
暮残声忽地想起那天，琴遗音问他还想不想拿回应有过去，他却只是摇头，说再也回不去。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既然已知没选择，暮残声就只能往前继续，他这些年来惯是如此，故而路越走越窄，丢失东西也越来越多。
时至今日，回去路当真摆在面前，他却不愿回去。
他，不答反问：“在你眼里，道与魔区别在哪里？”
若在之前，暮残声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所谓道魔之分便是正邪之别，前者善后者恶，是非对错自有天理可定。”
然而现在，暮残声在短暂沉默后才道：“在于规则。”
“你能想明白这点，就可出师。”净思罕见地给他个微笑，复又轻声慢语，“道与魔，正与邪，善与恶，是与非……诸般种种都是在众生繁衍并建立秩序后才被赋予意义，倘若摒弃这些东西，它们本身就只是种规则，关键在于制定并遵守规则是谁。”
暮残声屏息静听，心里有种冥冥直觉，这将是他与净思难得开诚布公。
暮残声终于明白，心魔永远不做血本无归买卖，倘若当日琴遗音带他离开，不过是带走具留恋过往躯壳，只有让他心甘情愿地作别前尘，琴遗音才会如他所言，成为暮残声将来。
室内陷入片死寂。
“……最后个问题，若是不回去，将来会与师尊为敌吗？”
净思弯起嘴角，目光锐利：“你怕吗？”
暮残声沉默良久后，将净思手点点推开，仿佛放下什
压抑已久重负，九条狐尾幻影在身后明灭，犹如绽开莲。
“众生百态，思虑万千，任何规则放在个大世界里都不可能是尽善尽美，即便是神也无法让所有生灵都遵守同秩序，而这恰恰也是天道给神明划分规则。”净思淡淡道，“作为地法师，但凡大地孕育灵智生命在眼中并无区别，‘居天之下，承载万物’是与生俱来使命，即便是魔族，只要他们遵循规则留在归墟，也不会对他们有半分敌意。”
暮残声眸光微沉：“可您现在做法，已经违背重玄宫主所应遵守规则。”
“这就是想让你离开原因。”净思唇角微抿，“身在规则之内，只会逐步被规则同化侵蚀，无论它是好是坏，到最后都会变得面目全非，而你再想改变已经无能为力。”
暮残声愕然，他从这句话里感受到从未有过沉痛，却又不敢相信它是来自于净思。
“元徽事情，不说想必你也已经清楚。”净思俯下身，微凉手指轻抚他眼角，“三宝师虽是共源同修，彼此道义却天差地别，神道立世千载，静观就被和常念压制千年，他想要反抗就必须扶持人族大兴以对抗神道，杀死元徽也好，拉拢势力也罢，甚至是选择御飞虹成为麒麟之主，都是他为达目所必须手段……在你们看来他心狠手辣，可是在三宝师所属规则中，静观并无过错，否则首当被针对常念如何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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