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
净思唯抬眼:“你不怕那些人又回来吗?”
“这是师门。”萧夙握紧剑柄,笑容虽然依旧,已经长开轮廓却有些冷冽,“来者是客,犯禁者死。”
净思目光微凉,本就漠然脸色更冷三分,却见萧夙又挑眉,笑得如春水化冻,对她说道:“今后就在这里修心,你把武器亮出来,日后打把新戟送你。”
当年站在净思面前不足腰身小叫花子,现在已经比她还要高出个头来,面容虽然普通,不笑时却显肃然冷冽,可旦笑眯眼还跟那时傻孩子样。
净思看他会儿,点头应。
此地有奇兵现世,净思身为地法师没有强行毁去气候未成剑胚,但也不可能帮他们挡下诸方来力,暂且帮忙遮住天机拖延来犯行动已是极限。无为子对此心知肚明,谢过她后便砸下大把灵药让萧夙伤势尽快恢复,随即便寻个由头把弟子和剑胚都踹下山。
在萧夙离开第二日,不速之客便陆陆续续来到破道观,威逼利诱有之,晓以大义有之,无为子都推四五六,打发走耳根子软,便开始跟硬骨头茬子斗法。
他死守这座山,所有人都以为剑器仍在山中,此后十年攻守角力,耗尽山中积攒数代千百兵刃,也耗尽无为子最后精气神。
在老道士力竭陨落之后,护山阵法终于解禁,鱼贯而入不轨之徒把山都翻过来,只找到堆失去灵力破铜烂铁,最后败兴而去。净思收殓无为子遗骨,这才去寻找萧夙,算得上仁至义尽。
萧夙走时踏着落日微光,回来时露水沾衣,他沉默地在山脚跪下,路三跪九叩磕到无为子坟前,没有哭也没说话。
(七)
萧夙果真在这里修心养性二十年。
仇恨、美色、权势、钱财、力量……这些东西总有样能令世人疯狂心动,可他曾拿起又逐个放下,每天闻鸡起舞地练剑,或是守着炉子打铁,实在闷得慌就去山下镇子里喝茶吃饼打零工,跟帮老少爷们儿闲磕牙。
若是当年炼成凶兵祖师爷还有在天之灵,见到这等没有点人生追求后辈,想来也是压不住先人板子。
然而,他虽然活得好似胸无大志,剑道修行却日没有懈怠,日以夜继地用心血和魂灵温养锤炼神兵,灵涯剑几乎与他融为体,念动便剑出,念休即止杀。
“无为子死前,让转告你‘当初《奇门天兵册》遭五境封禁,历代传人多年来生如鼠辈,世间说凶兵劫祸,可他不服,因为杀人造业不是兵器,是执兵人才对’。”净思站在他身边,“他收你为徒是为再现神器雪兵道污名,死得其所,无怨无悔,只要你莫忘初心,他便别无所求。”
老道士没有留下关于攻山者只言片语,就连陨落都是自己兵解,未将星半点恨火留给萧夙,只为他无牵无挂地路向前。
生死有大限,唯道无边涯。
萧夙在坟前跪三天三夜,然后重燃炼兵炉开始修冶剑胚,完成铸剑形最后步,待出来已是八十天后,粗糙剑胚被细细琢磨刻镂,剑具装置配齐,柄上刻两个小字——灵涯。
“还把当时剩下寒星陨铁也打剑,就叫‘玄微’,以后传给徒弟。”萧夙对净思微笑,眼睛里如含着把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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