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不该同时存在两个琴遗音。”他看着那张人面,白瞳急转如星轮,“你是从哪里来?”
人面只是无声地笑着。
“你不惜开放意识记忆,就是要让成为你,然后替你被道衍锁在问道台里。”琴遗音换个问题,“那你若成为,又想做什呢?”
花叶颤动,人面坠地,化成位蓝袍广袖男人,他脸上青铜面具已经消失不见,因为咒索存在,“琴遗音”没有靠近他,二者四目相对,琴遗音几乎以为自己在揽镜自照。
半晌,“琴遗音”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你知道……在那之后……发生什吗?”
那些记忆就像终于挣脱暗黑沼泽毒蛇,迫不及待地将琴遗音口吞下,而他顺着食道如行长廊,看到段熟悉又陌生往事——
生而叛道,投身归墟,道魔血战,落败雷池……这都是琴遗音久远前尘,之间种种细枝末节若非己身,决不会为第二人所得知。
然而,眠春山双蛇孽缘,寒魄城换魂命劫,昙谷天罚陷阱,重玄元徽之死……这又是琴遗音亲身参与却并非如此走向经历,当中人事无不熟悉,世情发展南辕北辙。
时间,两段记忆如飓风遇狂澜,掀起片惊涛骇浪,琴遗音玩弄幻法上千载,竟在此刻分不清虚实真假,理智疯狂催促他离开,他目光却如同生根样落在画面中暮残声身上。
琴遗音沉迷其中,无可自拔,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取代记忆中“琴遗音”,与那只狐狸纠缠不休,分不清那情绪源于自己还是当时记忆有感所发,而原本束缚面具人锁链无声解开,化成四道咒索向他缠绕过来。
他应该许久没有开口,说起话来显得生涩艰难,琴遗音无端升起股寒意,摇摇头。
“琴遗音”从颈下拉出条红线,末端坠着块残骨,将它抛过来,后者只觉得触手冰冷,再看每道裂纹间都有血色残留,像是渴饮无数鲜血兵刃。
“这是饮雪。”
“琴遗音”慢慢勾起嘴角:“大狐狸说等他回来时候,就跟离开寒魄城,起走,去哪里都可以……”
他笑得如此满足,琴遗音却忽然涌起股强烈不安感,下意识握紧手中那块残骨
若非他中途醒转,恐怕那咒索已经穿透自己肩胛和脚踝,拖拽着他应召而去。
似有似无呼唤仍在继续,琴遗音现在彻底清醒,便能分辨出那是道衍神君声音,他看眼困住自己咒索,又看向那株黑色玄冥木上人面,竟是忽然有点想笑。
他是琴遗音,面具人也是琴遗音,如此荒诞事情竟然当真存在,而且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面前。
下意识地,琴遗音想起姬轻澜所说话,生命存在便如河流,过去与未来似上下游关系,假如未来人可以回溯时空,他不能杀死过去自己,却能够夺舍意识,成为过去。可是这样来,人虽然掌握过往,却失去未来,因为对方命轨已经变成个圆环,或崩碎或轮回,唯独没有继续前进机会。
这个念头刚起,琴遗音便自否定,因为在这个基础上有条限定,那就是回归前过往依然既定,而面具人那些记忆与他出入太大,就像是同样个木偶胚子被涂上不同颜色,就成为不样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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