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累至极,坐在楼梯口睡得昏昏沉沉,烧浑身滚烫,恍惚间身后传来阵脚步声,荀川手撑着地,强自站起身来,发现严遇就站在不远处台阶上,单手插兜静静望着自己。
严遇说:“回家吧,父母生你出来不是让你在这里淋雨。”
家?他哪儿有家。
荀川似哭似笑,整个人狼狈不堪,背靠着满是小广告和涂鸦水泥墙,冷眼看着他,齿关
荀川勾唇:“真好。”
他不知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
外间忽然下起大雨,树梢颤颤,电闪雷鸣,轰隆声巨响震得人心神俱丧,严遇身上死气更重,腹部伤口也像是被什腐蚀般,正点点向外扩大,仿佛再过不久就会烂成堆白骨。
随着时间流逝,黄符效力在逐渐减弱,那女鬼时半刻应该是不会再来,然而窗外却不知何时多许多飘荡游魂,正发出桀桀怪笑,点点顺着窗缝往里钻。
严遇体质极为特殊,终年都是副病恹恹样子,那些鬼魂似乎察觉到他生命力流逝,蜂拥而至扑上来,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层黯淡雾气中,痛苦得额角青筋,bao起。
剑定住她身体,边从腰后抽出柄桃木剑,狠狠刺入她头盖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女鬼痛苦难当,竟是直接掰断腹中金钱剑,刹那间金光大涨,九个铜钱散落地,她十指变作尖锐指甲,猛刺入严遇腹部。
严遇眸色狠绝,仿佛不知道痛楚般,又将手中桃木剑用力往下刺半寸,然而就在那女鬼指甲即将穿透严遇身体时候,缕浓黑色怨气忽然出现,束缚住她脖颈,将她魂体撞出老远。
几乎是同时,严遇吐口乌黑血出来,他飞速捞起地上散落铜钱,左手捏诀将那缕怨气摄入屋内,右手攥住铜钱朝那女鬼打过去,然后反手关门将黄符贴在上面。
又是道惊雷闪过,不知怎,那些鬼魂忽然间四散开来,像是被某种无形力量挡在外面。
荀川苍白修长手覆在严遇伤处,将那女鬼留下怨气点点吸附掌中,眼神晦暗:“……记不记得,你第次和分手,也是这样个雨天。”
严遇已经濒死,呼吸沉促,只有细密汗珠顺着那张苍白俊美脸庞滚落,荀川仿佛陷入某种回忆里不可自拔,神色扭曲,自顾自说着话:“不明白,真不明白你为什会忽然要分手,直站在楼下淋雨等着你回心转意,如果那天你没有下来,可能就真死心……”
荀川在雨中站多久,严遇就看他多久,三楼窗户紧闭,帘子也拉得严严实实,他仅透过缝隙往下看去,殊不知颀长身影清晰倒映在上面,在楼下看得清清楚楚。
那抹身影也许是让荀川等下去最后点自尊。
做完这系列动作,严遇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他捂住腹部,背靠着门板点点滑下,周身黑气萦绕,面色灰败,死人般。
那缕被他摄入屋内怨气在身旁点点凝结成人形,变成荀川模样。
他静静望着严遇,然后伸手探下,发现严遇身上已经开始浮现出层淡淡死气——
那是人之将亡征兆。
严遇淡淡阖目,似有解脱:“终于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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