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思索片刻,眼中有些许茫然:“来捡。”
闻绰心想你捡,钱也不是啊,他用被单蒙着头,不知想些什,忽然窸窸窣窣抱住白杨,然后和他说悄悄话:“其实……妈也是死在这间房里。”
白杨顿顿,只听闻绰道:“觉得她特别气人,比你还气人,骨气是什,能当饭吃吗,她倒好,生病两腿蹬走,让个人在这里熬……”
闻绰说着说着,忽然又沉默下来,他不想捡瓶子,也不想去给人家搬货,更不想做打工,跟柳若卿死要面子活受罪有什区别吗。
好像是没什区别……
他套上衣服,对着镜子照照,发现头发已经有点褪色,发根也开始长出新发茬,用毛巾胡乱擦两下,然后关灯上床。
白杨就静静躺在里面,缩成团,只占很小块地方,闻绰晚上也爱这样睡,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把白杨拉过来。
“哎,白杨,陪说说话呗。”
白杨没吭声,连呼吸都是浅浅,他靠在闻绰怀里,指尖动动,不着痕迹,点点牵住他衣角。
闻绰兴致勃勃道:“头发颜色快掉没,你说明天染个什颜色好看,蓝还是紫?”
家睡去。”
闻绰把伞捡回来,挡住大半个身躯,他掰开白杨攥住栏杆手,半拖半拉把人从地上拽起来,楼道昏暗,时只能听见他们脚步声。
闻绰隔着窗户看眼白杨家里,漆黑幽静,他想到陈美英就是在这儿吊死,心里也打个突,莫名对白杨感同身受起来,加快速度用钥匙开门。
二人身上都湿透,闻绰怕白杨趁自己不注意又跑出去,手拉着他,手打开衣柜,扯件衣服和裤子出来:“先洗澡,洗完澡睡觉。”
白杨没动,闻绰只能把他往浴室带,心无旁骛帮他洗个澡,男人身材没什好看,前面平后面平,跟搓衣板差不多,闻绰什旖旎心思都没有,白杨却低着头,个劲往后躲。
不是每个人都能从深渊中走出来。
他说完又觉得这些颜色好像都染过,兀自陷入沉思,白杨在黑暗中睁开眼,说两个字:“……黑色。”
闻绰觉得有些普通:“有待商榷。”
他盖着条薄薄被单,双手交叠,片刻后用胳膊碰碰白杨:“有什挣钱办法吗?”
白杨低着头,小声道:“捡瓶子。”
闻绰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想都别想,才不会去捡瓶子。”
闻绰晃晃手里衬衫:“躲什,不穿衣服?”
白杨又不动,片刻后,走过来把衣服套上,然后颗颗把扣子扣好,闻绰在旁边看着,三两下把他最顶上两颗扣子解开:“扣那上,不勒啊?”
又道:“你这个子长没长,这是多久前衣服。”
闻绰很高,哪怕是他许久之前衣服,对白杨来说还是长截,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瘦削肩膀都露半边,闻绰看眼他湿漉漉墨发,衬着苍白皮肤对比分明,不知道为什,又伸手给他把领上衣扣重新扣好:“去床上躺着。”
浴室门关,里面响起哗啦啦水声,闻绰站在花洒下,莫名觉得脑子有点乱,心里是种拿不起又放不下感觉,也就是传说中优柔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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