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和他三舅起吃饭,回来带瓶冰啤酒给闻绰,闻绰没要,他就自己咕嘟咕嘟口气喝个干净:“你说你,当初努把力考上大学,哪用现在这辛苦啊。”
闻绰累句话都不想说,浑身骨头缝都在疼,他摘下手套,发现掌心磨个大血泡出来。
这双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很适合在春日迟迟时候抚上钢琴键,也适合握上笔杆,沾染笔墨书香,但很可惜,现在只能用来搬砖。
旁边工人吃完午饭抓紧时间过去砌墙,用大嗓门喊声:“赶紧把水泥搬上来,不够用,快点快点!”
闻绰从胸腔中吐出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扛百斤水泥袋往楼上走,只觉得这钱真不好挣,但却难得有几分倔强,硬是给撑下来。
闪电舅舅在附近工地当包工头,他听说闻绰想找工作,先是啧啧称奇,然后十分讲义气给指条明路:“正好那边缺小工,跟三舅说声,让你过去搬砖,天百四,咋样?”
闻绰把手上最后个游戏号卖两千多,扣掉房租,还剩千,勉强能撑段日子,闻言不死心问道:“除搬砖,就没别活?”
闪电拍拍他肩膀:“闻绰,哥们儿向服你,咱们这些人,就你读到高中毕业,去工地搬砖是委屈点儿,但临县这破地方也没别活啊,你总不想去外地打工吧。”
闻绰当然不想去外地,在本地都混这惨,外地无亲无故,他不得饿死街头啊。
工地分大工小工,大工主要管技术活,钱拿也多,小工就是纯学徒,卖力气,闪电缺钱偶尔也会来混几天工,不过他父母健在,压力没有闻绰这大。
连五天,他早出晚归,回来累倒头就睡,基本上都没见什人,连白杨都只和他匆匆打几个照面,工人不是每次都能接到活,这是短期工程,再做半个月差不多就要收尾。
负责抹墙大工拿钱多,天工资四百到六百不等,闻绰每天过去和师傅套近乎,然后跟着学,熟练也能帮着搭把手,工资涨到二百块钱。
这天中午,闻绰坐在荫地方休息,别人都在吃饭,他累什都吃不进去,自顾自坐着玩手机,就在这时,闪电拍拍他肩膀:“哎……”
“啧,说就说,拍什拍。”闻绰肩膀上两大块乌青,几天都没消下去。
“不是
“你可小心点,上次有小屁孩走路没注意,脚都被钉子扎穿。”
正是酷暑时节,闻绰什都没干后背就已经汗湿,他皮肤白,在众灰头土脸工人中鹤立鸡群般醒目,闪电乐:“哎,信不信,你在这儿待上几天,保准黑跟炭样。”
闻绰扣好安全帽,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闷头铲沙子,然后用斗车拖到施工墙旁边,顶着太阳跟闪电起和水泥,衣服不多时就湿透。
工地虽然拿钱多,但卖都是力气活,闻绰带着手套,咬牙扛上午砖,中午休息时候脸色发青,他找个背阳地方坐着,手腕上全是水泥点子,掌心麻木没有分毫感觉。
闻绰把脸埋在膝盖上,怎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狼狈天,汗水流下来,蛰眼睛生疼,旁边工人都在吃馒头,条件好点泡碗面,各种味道混杂在起,周遭尘埃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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