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爷此时就倒霉,他是药堂掌柜,怎也脱不干系,眼见着大祸临头,萧老太爷天命之年也被惊动,不得已拄着拐杖前去告罪,以家传保心丹救得太守小公子命,这才给全家上下求得线生机。
后来,萧大爷推出菜市口斩首,家产尽数充公,老太爷大受打击,口气梗在胸中上不来,也驾鹤西去,显赫时萧家至此败落,死死,散散,满屋子主仆各奔东西,生怕再牵连自己。
初春三月,满城风絮,萧凤梧敞着衣襟,盘腿坐在间茶楼外栏杆边上,还是身绣银饰玉富贵衫,风姿俊秀,但明眼人都晓得,他现在已穷连叫花子都不如,连个落脚地方都没有。
“十六郎!怎在茶馆外坐着不进去,好生凄凉,兄弟请你吃碗水酒如何?”
有那好事,故意上前欺辱,以前唤他十六爷,现在叫他十六郎,就像封入冰鞘中刀,又冷又厉,张嘴能刮擦掉半斤皮肉。
萧家是燕城大户,金砖银砖挨个儿铺着,能把曲江道堆得满满当当,生意四通八达,在当地可谓富庶方。萧老爷年轻风流,娶七八房姨奶奶,膝下子嗣成群,可惜命薄早早蹬腿去,只留下萧老太爷操持偌大家业。
萧家十几位少爷小姐,生得良莠不齐,但论混账,莫过于排行最末那位十六爷萧凤梧,他天生副乖戾性子,偏偏嘴甜,将家中老祖宗哄牙不见眼,故而兄弟姐妹中最为得宠,仗着萧老太爷在背后撑腰,做不少抓瞎混账事。
萧凤梧早些年学着人家豢养男宠,收拢位戏子在身边,日夜厮缠,片刻也离不开身,甚至将自家牌楼拆,堆金砌玉造座富丽堂皇戏台哄人开心,把萧老太爷气吹胡子瞪眼,罚他在祖宗祠堂跪晚上家法。
在燕城这不大不小地界,此举好比汉武帝造金屋藏阿娇,纣王以明珠奇宝堆鹿台,豪气得让人直嘬牙花子,普通百姓更是没法儿想象,心道萧老太爷怎还不打死这个败家玩意,个小戏子罢,再贵也贵不过陈阿娇,再美也美不过苏妲己,实在不值当。
可惜十六爷脑后天生反骨,别人越不让他做什,他就偏要做什,别人越是不让他宠那个小戏子,他就偏要将人捧得高高,家法挨数十遭也不长记性。
萧凤梧不气反笑,饶有兴趣抬眼,双手抱臂靠着柱子站起身,绣着山牙海水
彼时许家大小姐许成壁痴恋萧凤梧多年,直言非他不嫁,待字闺中,硬生生蹉跎成老姑娘,眼见他如此,气得险些剃发出家,整日以泪洗面,好在后来也嫁个门当户对良人。
好在后来,十六爷也将那戏子撒开手,此后燕城再不闻这号人物……
萧家是药商,祖辈世代行医,听说以前是皇城里御医,不过到这代已经归隐,举家从上京迁至燕城安家落户,以买卖药材,替人看病为生。
前几日太守家公子生恶疾,萧大爷奉命去瞧病,谁曾想下错药方,小公子半条命都快没,好悬用老参吊着口气,太守震怒之下,直接把他打入大狱。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此时有人以密信揭发萧家贩卖大量烟土以敛私财,太守带着衙役去抄家,果不其然在药仓发现上百箱烟土,已经远超朝廷律法所定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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