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少年,天生反骨,别人越不让他做什,他就偏要做什,尤其这对祖孙关系实在微妙,并不似外界传闻那般好。
萧老太爷年事已高,双眼却精明狠辣,让人不敢直视:“从前你年岁小,胡闹也就不管,可如今既已成年,就不该再糊里糊涂,重走你父亲老路,他当初、他当初也像你这样,被个下贱戏子迷得头昏脑涨,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他口中下贱戏子,是萧凤梧母亲。
在萧凤梧九岁那年,死。
怎死呢?不是红颜薄命,而是天灾人祸,碗药灌下去,就悄无声息死。
刚进来时,他们都在哭,独萧凤梧心中毫无波澜,如今他们不哭,萧凤梧心中情绪却后知后觉涌上来,说不清是涩是苦。
每个人都有段年少轻狂时候,可萧凤梧轻狂,却害秦明月。
那是几年前冬日,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冷滴水成冰,萧老太爷要给他最疼爱十六孙儿说亲事,女方正是许家小姐许成壁,可萧凤梧却将她气得险些削发为尼,最后终于死心嫁与旁人,萧许两家也因此生隔阂。
仅仅为个戏子。
仅仅因为个戏子。
再揽他入怀,只能隔着冰凉障碍,透过狭窄缝隙,望着秦明月,目光寸寸巡梭,织成张绵密网。
许久后,秦明月终于松开他,脸上满是泪痕,唇角带着殷红血迹,眼中恨意不减。
萧凤梧伸手替他擦掉脸上泪水:“明月,如果能活着出去……”
话未说完,秦明月冷冷偏头,避开他手,后退几步,然后当着萧凤梧面,将那张写着剧毒药方纸撕成碎片,阴声道:“你就该在这里好好熬着,熬到上断头台那天。”
纸碎成千万片,缓缓落在地上,秦明月看也不看他,转身离去。
医者可救人也可杀人,萧老太爷此生救过不知道多少条人命,可手上却也沾着血,这辈子都洗不
萧凤梧娘也是戏子,可惜命薄早早逝去,然而丈夫对她片痴情,没多久也跟着撒手人寰。
萧老太爷最疼儿子,毁在戏子手上,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最疼爱孙儿也重蹈覆辙。
“十六郎!十六郎!”
萧老太爷拄着拐杖,重重敲击地面,在萧凤梧面前来回踱步:“你是这些孙儿里最有天赋个,日后要继承萧家祖业,万不能为儿女私情荒废年岁,更何况他只是个戏子,个男人!”
萧凤梧跪在地上,百无聊赖,并不把这话当回事。
萧凤梧还维持着刚才那个替他拭泪姿势,手僵在半空,许久才缓缓收回去,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却莫名让人觉得失魂落魄。
萧家兄弟前半段在看戏,后半段则吓不敢出声,这二人个锤门锤得鲜血淋漓,个被咬伤得血流如注,事态反转得猝不及防,实在比衙门上刑还猛。
周遭静悄悄片,许久后,萧凤鸣动动,对萧凤梧干巴巴劝慰道:“那个什,十六啊,看开点吧。”
萧六哥闻言,直接笑出声,乐不行:“看开什看开,这叫活该,谁让他到处惹风流债来着,老太爷当初叫你跟这小戏子断,还当你真断呢,原来还没舍得撒开手。”
末摇头晃脑做下总结:“十六,艳福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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