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丢人，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就死
。
萧凤梧也在想，想秦明月，他对不住这个小戏子，也不值当对方用命来陪。
多年积压，已经触到萧老太爷
底线，他声音苍老：“十六郎，是你自己动手，还是
帮你动手。”
他动手？怎
动手？无非故技重施，
碗药灌下去罢，毕竟没有人会在意个戏子生死。
不知是过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又或者只有半盏茶功夫。
萧凤梧扶着膝盖从地上缓慢起身：“……给他些安身立命银钱，让他走吧。”
彼时秦明月对萧凤梧喜欢有十分，萧凤梧对秦明月喜欢却仅有五分，感情不深，断虽有不舍，却不至痛彻心扉。
净。
“十六郎，早日撒手，你宠他，也要看看他受不受起。”萧老太爷长叹声，浑浊眼有锋芒闪动，像柄杀人刀，许多年前取个戏子命，如今也要朝着另条人命逼近。
萧凤梧不说话，屋里燃着暖炭，手脚却点点冰凉起来，他想起自己母亲。
那是个很好看女人，声音柔柔多情，会替他缝衣，替他掖被，有双好看凤眼，瞳孔黑润干净，盛进漫天清风碧色，看着自己时候总带着笑。
后来就死，尸首无处可寻，牌位也不能入祖祠受香火供奉。
雕花木门打开，吹进室风雪，萧老太爷望着他离去背影，问道：“还要去见他吗？”
萧凤梧头也不回，声音裹挟着冰雪遥遥传来：“不见。”
三个字，给这段故事定结局，说不清谁对谁错，有时候命数这种东西，是真由不得人。
再次睁开眼，仍是冰冷潮湿牢房，萧凤梧听见隔壁传来低低哭声，顺着看去，发现是萧凤鸣，堂堂七尺男儿，缩成团，肩膀抽抽。
萧凤梧知道，他是在想媳妇儿子。
萧凤梧很想她，但他只能告诉自己不要想，因为想，心中就会不可抑制涌上恨意，可那恨意该对着谁呢？养他长大祖父？
那仿佛是两个人无声僵持，又仿佛是萧凤梧个人沉思怔愣。
萧凤梧是喜欢秦明月，但那喜欢太浅薄，浅薄到不能替他做长远打算，浅薄到将他捧上神台，却在他跌落时无力去救。
就如萧老太爷所说，宠他，也要看他受不受得起。
好似殷商亡国，罪孽尽归妲己，好似唐皇杨妃，宠爱滔天，结局就是马嵬坡下芳魂永逝，萧凤梧喜欢秦明月，却只知道张扬堆金砌玉，从没有思考过，会给他带来什样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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