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坟前,摆好供桌,供奉五谷六畜,萧临儒洒酒祭完天地,持香下跪,恭恭敬敬俯首叩拜,而他身后则是萧家子孙,男丁在前,女眷在后,黑压压片人,却无丝杂声。
“苍天在上,萧家脉,世代为医,普救众民,不求闻达,但求利人,然此代子孙不肖,以致家倾人散,险有灭族之灾祸,而今大难逢生,当秉先祖遗愿,明天地阴阳五行之理,始晓天时之和不和,民之生病之情由,悬壶济世,不辱门楣——”
萧临儒语罢深深叩首,许久才起身,将香插入香炉中。
若按家中长序,此时便该萧二哥带着众家眷旁支敬香,然排行最末萧凤梧却站在萧临儒下首,无人提出异议。
众人知晓,他将是萧氏下任家主。
轻轻蹭蹭他,声音略哑,带着股子餍足,慵懒不像话:“十六爷,真是不懂怜香惜玉,非要见血才知足。”
有什东西顺着淌下来,秦明月白皙脚踝顿时多抹浅浅腥红,萧凤梧闻言倏睁开眼,起身掌灯看,这才发现被褥上确有浅浅血迹,而秦明月则像尾人鱼似伏在榻上,见他副被吓到模样,却是咬着指尖直笑,十分开怀模样。
萧凤梧立即起身想去找药箱,又觉得应该先洗洗伤处,披件外衫往后厨走去,走几步从发现鞋没穿,匆匆回来套靴子,秦明月见状从后面揽住他,声音微凉,却粘人紧,像蛇在吞吐芯子:“被伤可是,十六爷慌什,方才可什都没对你做呢。”
萧凤梧道:“你倒是想,有那个本事吗。”
秦明月闻言笑声颤颤,最后捧住萧凤梧脸,吻吻他,声音裹蜜糖般,丝丝缕缕难断绝:“傻子,去打水来吧。”
萧临儒转身面向众人:“萧家百年传承,实不忍断于此处,愿行医者留下,不愿从医,便自行离去,此后耕、樵、渔、读,各安天命。”
阵风过,吹起衣角,却无人动弹。
萧临儒见状,苍老浑浊眼终于带些许光亮,而后从主位退开,对着萧凤梧无声颔首。
萧凤梧犹豫片刻,上前步,微微侧目,却是拉过直静立在身侧秦明月,然后掀起下摆,带着他起跪于先祖坟前,声音不大,字句却都清晰
萧凤梧反手碰碰他清瘦脸,然后在秦明月惊呼声中将他把扯进怀里,发现身躯也是样瘦,思索片刻后,低声道:“过几日萧家祭祖,你同起去。”
代兴,代亡,国如此,家亦如此,子孙后代若万众齐心,则百年兴盛可期,否则便如那旧时王谢檐下燕,最后飞入寻常百姓家。
当初萧老太爷逝去,众人便如盘散沙,转眼就各奔东西,若不是因着这场牢狱之灾,还不知何时才会聚在起,如今绝处逢生,大难不死,当开坛摆酒,酬天地,谢鬼神,祭先祖。
萧临儒虽被剔除祖籍,可现如今,也没谁会去在乎那些,他辞官辞不易,自己偷偷服寒食散,催得内腑翻涌,个劲咳血,眼见着快不行,皇帝这才恩准他告老还乡。
萧家祖坟在紫云山上,这也是官府唯没有收回去地,因着世代行医,山头种满杏树,远远望去片霞色,隐入天边美不胜收,风吹,杏花纷纷扬扬,恍若下场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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