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游喉结上下滚动,缓缓掀开眼皮,幽深瞳孔半醉意半糊涂,他望着天花板上有些刺目灯光,胡乱呓语着什,声音低低:“顾来……知道……知道你那天在电影院为什抱……”
顾来闻言下意识抬头,只听他继续道。
“你根本不喜欢……”
顾来抓抓头发,有些跟不上他思路,但习惯性想出言安慰,然而话还没说出口,沈游忽然猛力锤下床,红着眼骂道:“你他妈根本就是怕鬼!”
“……”
顾来只得拉开车门,铺面而来就是股冲天酒气,沈游伏在后座,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身旁是堆歪七倒八酒瓶。
顾来怎也没想到他会喝成这样,探身进去把人艰难捞出来,眼角余光瞥见地上手机,顺手捡起塞进沈游衣服口袋,然后从驾驶座找到车钥匙把车锁。
沈游站都站不稳,眼前天旋地转,恍惚间他感觉有人把自己往别处带去,摸索着把揪住对方衣领,低声问道:“你是谁……你……是谁……”
“顾来,是顾来。”
顾来快被他勒断气,边把人扶进电梯,边把自己衣领扯出来,沈游混沌片刻,仿佛恢复丝清明,松开手自言自语问道:“……你是顾来?”
尽管隔着屏幕,但那头深沉无助与自嘲却分毫不差传过来,顾来心脏陡然传来阵异样感觉,让人不甚舒服,他起身拿起房门钥匙,朝外走去,低声问道:“你在哪儿?”
“……”
沈游却没有再说话,被抽空力气般,再握不住任何东西,手机掉落在座椅间,发出当啷声轻响,通话被正式切断。
他把脸深深掩入掌心,此时喉间压抑哭声才终于泄露出几分,但片刻后又被极力藏住,额角青筋,bao起,与白日里张扬桀骜沈游不同,他现在只是个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可怜虫。
本以为是两个人荒诞闹剧,原来只是个人独角戏,多可笑。
顾来没出声,因为他无力反驳,只能紧张抠手指。
沈游骂完之后,静片刻,然后把脸埋进枕头不出声,顾来怕他喘不过来气,犹豫
他脸侧还有些许未干泪痕,不经意蹭过顾来颈间,触感冰冰凉凉。
顾来低头看他眼,这才发现沈游眼尾泛红,他无力仰着头,毫无防备露出脆弱咽喉,线条利落干净,却显得有些过分单薄。
加快速度把人扶进自己家里,顾来后背莫名出身汗,他俯身给沈游脱掉鞋,让他躺在床上,这才得以喘息片刻。
这个节日过有点怪,顾来心想。
沈游在床上躺片刻,然后不安翻个身,皱眉将衣领扯开几颗扣子,呼吸声沉重,看起来很难受,顾来怕他摔下来,就搬个塑料小板凳坐在床边。
这座城市热时极热,冷下来却也只是瞬间事,快得让人反应不来,没有丝毫过渡期,顾来怕沈游出事,正准备开车去他家,谁曾想刚走出小区门,就见路边静静停着辆银灰色车。
车牌号很眼熟,顾来有次给沈游送早饭,曾见他开出来过。
透过挡风玻璃,驾驶座上空荡荡,顾来走上前,往后车窗看眼,依稀能看见里面躺倒人影。
“沈游?”
他叫声,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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