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多久时间,别学徒刚进来,切墩打杂杀鱼起码磨个几年,他却已经被师父收成关门弟子,开始跟着学做大菜。
煨上午,炉子咕嘟咕嘟冒着泡,鲜香味溢满整间屋子,司蓉不自觉咽咽口水,只觉得腹中饥肠辘辘,顾来掀开盖子看看,然后加大火开始收汁,顺带着指指天花板角落监控:“师父盯着呢,师姐你快切吧。”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外间就听见阵熟悉咳嗽声由远及近,司蓉吓赶紧低头咣咣咣切菜,速度快不得。
隔间门被人打开又关上,后厨炉火声和炒菜声尚未传入耳朵就被隔在外边,辜老先生是个秃顶小老头,带着副老花眼镜,眼睛却亮不像话,他手里还拿着个老式实木旱烟斗,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走到炉子旁边。
顾来立刻抬头,叫声师父,辜老先生却没理,掀开盖子看看里头汤色,又闻闻,盛起勺尝尝味道,这才满意点头,声音苍老道:“嗯,没偷懒,火候到,等会儿收完汁,叫溪淼端出去上菜。”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大多数师傅授课时候都会藏那两手,就连调菜单子都得拆成两份儿去买,生怕叫人学去,辜老先生却不这样,他看谁顺眼,就教谁,只可惜底下徒弟做不出他味儿来,说到底差几十年功夫火候。
知味楼是百年老店,平日不响不噪,名声却是本地人尽皆知,辜老先生原本只收个女徒弟,叫司蓉,之后顾来去那边当段时间学徒,就被他看中收成二徒弟,天天在后厨隔间开小灶学菜。
辜老先生已经不做菜,除非有人点知味楼头等大菜八珍宴或可劳动他出手,平常最多就是在后厨晃悠指点徒子徒孙,瞧见笨手笨脚臭脾气上来还得骂通,不过人家有钱任性,因为知味楼就是他家开。
顾来新学道三鲜盅,得把大金勾翅和藏红花放到柴炉上慢慢煨成浓汤,火候很重要,必须刻不停看着,他就搬个小板凳,坐在炉子前盯着。
司蓉在旁案板上切豆腐丝,前段时间学做姜辣牛蛙,她不敢动手去杀,吓直哭,然后被辜老先生罚着做文思豆腐羹,得头发粗细才好,切完还要揉面,遍遍揉,两条膀子都累粗。
司蓉学菜有天赋,但到底二十来岁年纪,性子还是有些燥,她见顾来在炉子前坐就是大半天,除偶尔添柴控制火候大小,基本上没动过,不由得有些羡慕:“师弟,屁股坐麻吧?要不你过来帮切豆腐,帮你看着火,行不?”
顾来闻言看向她,瞥见水盒里还有七八块豆腐,微微摇头,俊美容颜有些清冷:“师父不让帮你。”
换做平常司蓉大概会好好欣赏欣赏帅哥,但她今天腿也酸,胳膊也酸,都快委屈哭:“你就过来帮切切吧,切上午豆腐眼睛都快瞎,还差两斤面没揉呢!”
知味楼菜不愁卖,她切完直接送到后厨做豆腐羹,点儿不浪费。
顾来在司蓉眼中挺奇怪,刀功这种东西得靠时间练,她也是十几岁当学徒,练好几年才上手,已然算快,谁知却比不上顾来这个半路出家,他天赋高不像话,切丝片肉雕菜这种功夫看遍就能学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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