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鸿羽。”他局促地道,“您是晏哥哥妻主,或是看在哥哥面子上,才肯救助鸿羽跟爹爹,但不能……不能知恩不报……”
殷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指腹慢慢摩·挲着玉质指环内侧刻字,目光如冰。
鸿羽不敢看她,只是抬起手,将薄衫边缘勾开,然后步步走过去,伸出手去碰她衣扣,可是动作僵硬笨拙,怎也解不开。
“实在,实在没有什可以偿还给您。”他低着头,声音在轻微发抖。“但是……您能不能……”
他似乎想说出另外请求,却羞于启
殷璇自然听到这句话,她对这句“天底下最好人”不置可否,心里却十分满意,很像是被只顺着毛抚摸过猫。
鸿羽点点头,也不知道在心里想些什,便伸出手推开小屋屋门。
里面传来阵类似于腐败味道,但外表看上去却又很正常。殷璇陪着人进入其中,随后见到那位曾经教导晏迟秦爹爹。
形容槁木,苟延残喘。
晏迟实在想不到,能第繁华地立足脚跟这多年鸨爹能沦落到这种境地,他万般心绪,都复杂地翻涌而起,轻轻地唤声,见他忽地抬起眼、似有回应,便转过头看向殷璇,道:“妻主,单独与他聊聊。”
宇之间泛着股艳而不俗味道。
有那刹,他心似被什东西忽地扎下,涌出密密麻麻痛与震颤。
————
殷璇确是第次到达这种地方,在她经历当中,去过鲜血涂地战场、淌过泥泞破败难民棚,也走过茫茫草原与雪山,但却第次到这种地方。
云州城庙会不远处,个毗邻还珠楼小小暗巷之中,每个门都半掩着,里面时而传来交欢声音,时而传来争吵和嬉笑怒骂,更多肉体碰撞声隐隐作响,有种令人呕吐肮脏感。
殷璇点点头,退出几步,等在门外,想着让宣冶去购置药品,请城中最好医师时,倒是让她把卿卿身边那个小郎同拉走。
此刻风高夜黑,远处庙会火光仍繁,高挂灯笼明亮无比,而四下却空旷冰冷,宛若两个人间。
晏迟那些宛若尘泥过去,那些残酷无光境遇,在某种程度上却算得上是磋磨铸就他,才让这个人通透开明、温柔良善。
门扉响动,殷璇沉思之时,没有注意到这轻微声响,直到脚步声走到面前,才抬起眼,看向眼前人。
是那个叫鸿羽小郎,少年仍穿着那件做倚栏卖笑勾当衣服,软而俏眉目望过来,眼中似泛着粼粼波光。
手畔晏迟倒是面不改色,仿佛曾经就见识过这种地方。在鸿羽引领之下,几人路走过来,越来越深入到冰冷无光地方。
在半阖门扉之中,有赤·身·裸·体暗娼坐在长条板凳上,在有人或马车经过时,争相向其展示身躯,口中污糟之言不堪入耳。
而另边还珠楼,乃至远在京华幽梦楼,这些销金窟、风月场,却是规矩大过天,每个倌人都十分有体面。
“晏哥哥,”鸿羽停在个破败小屋面前,又看殷璇眼,忍不住问道,“你妻主真让你……让你为爹爹花这多钱吗?”
晏迟点点头,安慰他道:“不要害怕,她是天底下最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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