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璇看他片刻,注视着对方微红眼尾,回答道:“途经此处,下雨。”
这是假话,是句毫无诚意谎言。她分明是听闻晏迟在这里,才踌躇反复、在层之隔地方读书听雨,可却又没有主动相见。
晏迟应声,并没有深究,而是道:“东吾脾气直,在延禧宫跟江情住在起,未免磕磕碰碰,不如将他迁宫离开,到别处也能更清净些。”
“迁江情?”殷璇问道。
“不是。”晏迟思考阵,“让东吾离开。周贵君太宁宫还空着。这两人若是分开,想必连兰君千岁都要松口气。”
青莲怔下,道:“那样只会拖累阿衾。这毕竟是……”
“先不急,先谈谈口风。”徐泽看眼司徒衾,又续句,“如若不成,们还另有计,只是这计就更加凶险可怖。”
司徒衾抬眼望他,声音微哑地道:“你何必为涉险。”
“涉险……”徐泽将这两个字放在唇齿间品尝下,似乎很是喜欢,“实话同你讲,残躯至此,还能用以涉险,偿还曾经对你亏欠,甚觉安慰。”
他没有再说什,而是望着雨幕出神会儿,无声自语道:“……只是很多事情,不能亲眼看到终点,分外可惜。”
炉香慢慢地散荡而开,与苦药气味掺杂在起。
徐泽将碗里汤药喝掉,神情不变地听着耳畔低声交谈,听着那些带着哽咽剖白细语,心里突然间漫上股骤然而来空茫感。
落雨纷纷,院子里新长成芭蕉还未醒,雨滴碎落,却觉心口冰凉、怅然若失。
他无声地劝说自己,倘若能见到晏迟孩子降世,已算是老天格外厚待,至于往后余生,能再见到几个秋月,都是上苍分外恩泽。
身侧交谈声演变为哭声,最后青莲果然想要上前,步履却停在屏风边缘。
殷璇修长指节叩击在桌案上,沉闷散漫地响片刻。
“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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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慢慢浸润过云层,染上片炫目光辉。
藏书阁三楼之上,红木栏杆侧小桌两旁。雨丝微弱,偶尔两滴落在桌沿边缘,沾湿广袖上精细绣纹。
桌子上放着本《洞玄本行经》,表面上字迹末尾被泪滴打湿晕开。晏迟伸手摩·挲着纸页,轻声道:“……方才有些……”
他没能说下去,抬手慢慢地擦拭下眼角,似乎对自己刚才无法控制掉眼泪非常懊恼。随后才低声续道:“你在这里做什?怎都不带人?”
司徒衾是个什样人呢,他就像是块寒冬腊月里结冰磐石,没有人能够轻易让他改变心意、却也无法从他口中窥探到柔软话语。在来到这里每日,他始终不移念头,似乎就是像棵苇草般,默不作声枯萎,最好不要有任何人目光。
天色逐渐变暗,余晖渐沉沦。
在整日雨中,徐泽已经听烦那些求而不得又退步三舍、听厌那些瞻前顾后且小心翼翼,他骨子里藏匿这多年疯狂慢慢地冒上来,打破僵硬凝固空气。
“要不然,”他挑下眉,“你跟陛下直说吧。”
像这种事情,如果要有个尚算完满结果,就必然不能绕过殷璇这关。而且不能是仅仅让她默许,甚至还要让陛下能够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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