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折柳收回手指,下颔压在手背上闭着眼道:“不愿意亏欠人情,你做得已足够。”
“既然不愿意亏欠。”闻人夜低声道,“那就耐心医治,还个健康无虞江折柳。还未跟你再次交手,跟你分出高下,是不会善罢甘休。”
江折柳静默片刻,低低地道:“又难为。”
他手指久浸温热池水,被闻人夜手指覆盖上时,却还透露出股凉意。这种寒冷之感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他
从祝文渊离世托孤那日后,祝无心口中就只有“师兄”,再也没有“哥哥”两个字。
江折柳只想到这里,就没有再回忆别事。他脑海中有太多修行上难事,但只要能够克服事情,都称不上个难字。
温泉热气愈发浓郁。他身上雪色薄衣湿透,贴在霜白脊背上,水滴顺着脊柱线向下滑落。
江折柳天生灵体,并无脏污秽物,原本是不须清洗。但他习惯沐浴,总觉得这样才舒服些。
只是终南山泉水发热,他也跟着有些没力气,还随之犯困,熏得脑海有些晕。
因山上少人烟,几乎从未使用过。但之前闻人夜将这里整理出来。
江折柳褪去外袍,只贴身件薄衫未脱,浸在池中探查身体。
他虽无丝毫修为,但境界还在,可以内视,此刻内视躯体,越看越觉得自己经脉碎得非常任性,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毫无规律。
修补界膜之时,要面临巨大冲击力。他孤身前往修补,原本应有凌霄众人布阵协助,但祝无心怕走漏消息,有邪门歪道偷袭,所以最后只留有他人协助。
江折柳被热气熏得头晕,闭着眼回想。
直到股存在感过强气息从身旁出现。
江折柳勉强抬眼,见到片玄色衣角,便用湿漉漉指尖碰下他袖口,声音很轻:“真跟过来?”
闻人夜没说话,而是握住他手腕,将阵提纯过灵力注入进去,仿佛这样就能舒缓江折柳身体不适。
“以魔体为中转,提纯灵气,你疼不疼?”江折柳稍显迟钝地反应下,随后抽回手,道,“有何不顺心事,让少尊主虐待自己。”
魔气跟灵力有所冲突,他只魔,要给江折柳灌输灵力,只能用身躯为中转站,在天地之间提取再提纯,自然会感到疼痛,这实在不是件舒坦事情。
这是他留给祝无心机会,也是师弟自己选择。对方并未尽全力,导致他夕白发,重伤至此,但这却是江折柳最容易接受结果。
他微微睁开眼,迎着淡淡光看向手背,注视着指腹间薄薄剑茧,这只修行时磨破出血、再摩擦结茧修行人手,竟有如此苍白无色之时。
他忽然想起祝无心小时候,那时候他刚刚进入恩师门下,因为是被领回来孤儿,而修行却又最刻苦,夺走其他人风头,就总是被同门弟子嘲笑,说他是“没爹没妈野种”,祝无心只有四岁,只那点高,偏偏冲出来,像是只凶得要命小猫,把他保护在身后。
他记得无心抬起小手,捧着他脸颊很认真地说:“折柳哥哥不要怕他们,无心保护你。”奶声奶气,连咬字都还不清楚。
后来却是江折柳护他半生,直到祝无心亲自选择舍弃,不再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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