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谦代他落子,黑棋冰冷地排布在棋盘之上,他
雁身中箭,血流如注。
萧玄谦收回弓,道:“全吃。”
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过身去,徒留百官们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只鸟兽,不清楚这句“全吃”究竟是赏是罚,只有冯齐钧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低头道:“……谢陛下恩典。”
当日退朝,萧玄谦将所有奏折全搬到谢玟眼皮子底下去批。他听崔盛报告帝师大人天行踪,没有多作表示,随后就在案上履行他皇帝职责。
谢玟边坐在棋枰边打谱,边遥遥望着窗外廊下小宫女给他熬药。灯火闪烁,到更深露重之时,谢玟手里棋谱还没打完,眼前棋枰上忽然落枚白子,他头也不抬地道:“三之十三,对杀。”
这叫他?”
叫他?叫谁?他刚刚说……百官猛地回神,刚刚陈将军叫谢大人为谢怀玉。这本是个很多人称呼过名字,以示跟帝师亲近拉拢,但不知道从什时候,这样称呼在帝王监视之下销声匿迹。
陈潜喉咙里口热气迟迟地呼出去,他惊得神魂将散,但却又涌起股莫名之勇,叩首道:“陛下!帝师大人最是护持武将,等做梦也想让谢大人活过来啊!”
这又不是当年诸人对谢玟避而远之,等着看笑话时候。他这话出,众人都清楚陈潜要干什,偏偏有个人不知道。刚刚还在地上跪着冯齐钧蓦然抬头,冲到陈潜更前面,问道:“陛下,近来京都传闻可是真?谢大人真没有死,而是在陛下身边养病养伤吗?”
所有人都不敢问,只有他问在明面上。在诸多人暗自心惊时,冯齐钧头叩到地上,恸哭道:“求陛下让臣见谢大人面,求陛下让臣报答他当日提携相护之恩,如若能全此愿,臣死也甘心!”
萧玄谦取出黑子,按照他话继续落子。
谢玟便放下手里谱,等对方再度落下枚棋,继续道:“六之十五,挡。”
萧玄谦依旧为他落子。两人曾经下棋,谢玟时常是边写书信边跟他下盲棋,所以总是萧玄谦自己依次落下黑子白子,也就养成这个习惯。
小皇帝技艺有所精进,两人大概又下三四十手。
“六之十六,凌空罩。”谢玟抬起眼。
陈潜猛地扭头看他,诸多*员也险些把眼珠子掉出来,诧异至极地望着这位找死冯大人。帝师终究是陛下老师,是个能辖制天子人,就算陛下为他翻案,甚至真找回来好好供养,却也不见得就会把这个人点在明面上……如果明说,那岂不是往九五之尊脑袋上戴道紧箍咒?
萧玄谦眸光冰凉地看着他,他张弓搭箭,下支羽箭压在弦上,凛冽杀气让人通体生寒——他虽然年轻,但在做皇子时候,也是习武领兵,亲手杀过敌。
陛下箭术堪称天下第,绝不可能有不准这说。众人屏气凝神,甚至有已经提前闭上眼,不忍看这血染玉阶幕。
弓弦绷紧,几乎发将断。长弓拉如满月,那支箭便是夺人性命御笔亲批。
唰得响,骤起破空声。冯齐钧闭着眼等候发落,此刻却没有脑门凉,他抬手呆呆地摸摸额头、再碰碰脖子,浑身上下完好如初,下刻,从正前方掉下来只大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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