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遭都要把人脑袋打懵。冯齐钧不知道是先觉得谢玟能耐大、居然把天子治得服服帖帖,而是先想陛下才是真有本事,都作成那样还能把人哄回来。
他悄悄看沈越霄眼。同僚中小沈大人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脸“对他俩事儿不感兴趣”神情,在诸多麻木脸和疑惑脸中显得格外突出。
御座离龙椅并不远,但也说不上是触手可及。不过谢玟身下这个却好似在距离上做手脚,离龙椅近得有些过分。
萧玄谦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会儿,低声道:“今早起来没见你喝药……”
小皇帝举止已经够出格,谢玟光是扫眼高琨、温瀚宇等人脸色,就知道这些铁血帝党、当朝重臣们心都拧成个麻花儿。他如果不是个男人、且还是天子年少时恩师,估计现在就有上前死谏言官,非得把脑袋交代在这金殿上不可。
夜沉思没有结果。
启明六年正月二十四,早春。
春寒料峭,今年冬日褪得格外慢,蓬松土地上还没冒出新芽,犹有残雪未消。
对宣政殿久旷多年谢帝师,也终于结束漫长休整与假期,重新出现在文武百官视野当中。朝堂之上早已换数批新血,过半朝臣只闻其名,而不曾见过,但些位高权重、资历日久老臣们,却忍不住悄悄地注视、考量着他。
无论是皇帝旨意、还是那位突如其来镇国公主萧潼,他们都无法被这样单薄苍白解释说服,只不过必须在皇权面前低头罢。而谢帝师……死而复生这四个字,从来都带着格外玄幻色彩。
他抬手抵住唇,轻咳声,打断道:“干正事。”
萧玄谦只好移开视线。
朝中政务谢玟解得七七八八,又与小皇帝促膝长谈良久,所以对他们当前热议之事很清楚。不多时,朝中*员已经站成两派,慷慨激昂、唾沫飞扬,彼此气得脸红脖子粗,攻扞不休,正是为西北之患。
出人意料是,高琨等人极力反对,反倒是那些新入朝文士武将,对萧玄谦征平西北意向狂热不已。这位天子是先帝九殿下,众所周知,九殿下当时正是因为军事才能而举被拥立为太子,他曾在年之间清剿临南八郡、剪除逆贼党羽,更深入腹地
帝师看上去容貌如初,神情气度也与之前并无不同,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这重返朝堂里是否有什内幕、更无法验证京畿中传闻。而在众臣行礼过后,这位第次公开露面帝师大人还未有任何动静,位居上首陛下便开口道:“老师身体未复,不必久立。”
此言说罢,垂立在天子身侧崔大监便拾级而下,将帝师直请到陛下身旁——在龙椅右手边,格外设立个御座,上面铺着毛绒软垫,柔软地蔓延过椅背。
在启朝先例中,只有国主年幼、太后或太傅听政辅佐时,才会特设此座。
“这是什意思?”群臣之中,冯齐钧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脑子乱糟糟地思索着,“又是调任文士、起复旧员,又是特设此座,身圣眷……陛下这是要干什?”
他曾经经历过皇权对权臣排斥,目睹过登基之后多年种种。尽管他归根到底是属于萧家忠臣,但依旧不得不承认——陛下绝非仁善宽厚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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