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刚睡过去,却梦到他被人砍死,满身是血,提着头来找她,问她为什不救他……
“不能救你!不能救你!”林芳洲梦里急切地呼喊,下子醒。
满头都是虚汗。
她扒着窗户,透过破败窗纱,看外面街道。
更夫提着灯笼经过,咚——咚咚咚。
林芳洲突然有些难过。她不敢再看他,转身大步走。
他却固执地盯着她背影。她身影渐渐消失不见,独留他于这天地之间。
于这天地之间,眼前满地月光,身后波寒凉。
……
林芳洲回到家,倒头便睡。
他呆呆地看着她。
“走,带你出去玩。”她说着,找件衣服给他披上。
那孩子虽呆呆,倒很听她话,她拉着他手,把他领出去,他便乖乖地跟着。
林芳洲自小在永州城长大,对这城里每处都分外熟悉。那县城东北角,有年下大,bao雨,城墙根被水冲得松动,附近居民谁家短两块砖时,便去那松动墙角里拿,拿着拿着,城墙被拿出个窟窿,大小刚刚够个半大孩子钻进钻出。
林芳洲骨架子细,身体又瘦,她试过,她自己也能钻过去。
,最后句话倒让县令有些顾虑,便吩咐道:“轰走他便是,以后不许他踏进县衙半步!”
衙役们提走林芳洲之后,那二杀神终于憋不住,拍着桌子狂笑:“哈哈哈哈哈哈!这哪里来活宝!要糊个纸狮子去吓唬真老虎,哈哈哈哈哈哈!”
大杀神似乎也觉得可笑,轻轻哼声,哼完之后,他有些疑惑,问道:“他看起来很怕?”
二杀神已经笑出眼泪,听到这话,他边擦眼泪边道:“你还不知道?莫说人,连狗看到你都躲得远远!”
县令赔笑道:“不要说他个平民百姓,就是这朝廷命官,第次见大人,也被震慑住。”
四更天。
再过两个时辰就该开城门。
再有两个时辰,他就会被人发现。
再有两个时辰,他就要死。
林芳洲害怕极,她不知道该怎办。她既不想害死他,也不想害死她自己。难道这
她向睡得好,可这次却失眠。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孩子。他呆呆地看着她,傻傻地跟着她,他那信任她,那听话……
他那可怜。
他明日被人发现,必死无疑。
这样害死他,与直接用菜刀砍死他,有什区别?
林芳洲用被子蒙上头,强迫自己入睡。
现在,林芳洲把那孩子领到这墙根处,两人都钻出去。
然后她领着孩子继续走,不会儿,走到河边。
月亮很大,河水反着白光,岸上杂草盘踞,树影婆娑,万物都沉睡去,连虫鸣也不曾有。
林芳洲怕他回去找她。她用根绳子绑那孩子双手,绳子另端拴在树上。她摸摸他头,叹气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从救你那刻起,就错,你……不要怨。”
他并没有挣扎,只是看着她眼睛。
那大杀神便不疑有他。
……
夜里,林芳洲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想事情。
三更梆子敲响时,她突然推推身旁熟睡人:“小傻子,醒醒。”
那小孩被他弄醒,打个哈欠,想要接着睡,她却把他推起来:“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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