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出在这天晚上,当王兆再去送晚饭时候。
他拿着饭盒进去,结果床上椅子上全是空,就窗台上蹲着个人。这时候是十二月中,乡下地方气温已经降很低。那个人就赤着脚,穿着件单衣蹲在窗口,正要跳下去。
王兆吓得当场就把饭盒扔,想冲过去把人扯回来;没想到发现有人来之后,余椒更是头都没回,直接就从三楼跳下去——还好只有三楼。书楼很矮,这点高度对于王兆来说点问题都没有。不过小孩子就不样——余椒重重摔在下面石子地上,立刻就见血色。
靠近年关,书楼就留两个人把守。除王兆,另个人是个油头,基本上是出去乱晃,不在楼里。可余椒大概还是怕被人发现,声不吭,爬起来瘸拐地想逃。
王兆直接用手挂在窗台上,让人荡下去落地,追上去。
这里,整个人精神状态差塌糊涂。据说他是余家三少爷,不过因为父亲都病重、老太太身体不好,现在是两个哥哥在争家产,为以防万,就将这个最小弟弟先关起来。
按理来说,余椒人生差不多就该是这样——等两个哥哥决出胜负,可能会给他小笔钱,然后从北京城赶出去自生自灭;或是直接没声没息弄死,反正谁也不会记得。他从小就没能出去读书,功课都是余家请家教过来教,在这个世上,他就像是个幽灵,什痕迹都不会留下。
可怜他人很多,帮他人却没有。世道就是这样,兄弟间斗得再惨烈都是别人家事,王兆要做,只是每天送蜡烛和水上去,放下,转身出来。书楼里所有门都是上锁,小孩要出入必须取得他们许可。
他们在来之前就被叮嘱过,对外只许说,余三少是性格乖张,自己把自己关在这栋楼里,钻研余家上辈人留下经卷。
而他也直是这样说、这样做。就好像喝水吃饭样简单,没有任何愧疚感。如果没有意外,他会直做这份工作直到余椒被转移走或是死,然后到余家当个保安,这过辈子。
“你别跑!”他喊,“摔伤吧?”
余椒见他追上来,知道逃不掉,也就站在那不逃。
“你要去哪啊,值得这跳?”王兆走过去。这荒郊野外也没其他人,不怕被人当人贩子。“鞋都没穿……”
余椒低头看看自己脚,还是赤足,上面全是擦破血痕。
王兆想过去把人拉过来,就在这时候,他第次听见余椒声音。
如果没有意外话。
——而意外就发生在那天晚上。
那段时间,余家发生事情很多。似乎是三兄弟父亲更加病重,不仅是两个儿子,还有几个堂兄弟家全都蠢蠢欲动。两个兄长都来书楼看过余椒,来软来硬都有,想逼迫三少爷自己出来承认放弃那份继承权。每次少爷们说话,房门都是关起来,里面发生什外面都不知道。可王兆还是能确定,余椒是被打。
这是挺过分。所以那天他去送东西时候,忍不住安慰孩子几句。“和余椒说话”是规章手册中不允许,但反正没别人知道,说就说。
不过他没得到回答。余椒大概睡,大概闷着头在哭。他也懒得自讨没趣,东西放下就走。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