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觉仿佛很长,却短得吓人。当再次睁开眼睛时,自己在间开着日光灯房间里。如果不是因为两旁都排满盖着白布床,定以为这里是冷藏库。
但这不是,这里是太平间。
那种刺
视野开始清晰,照在眼前白光并不是来自于无影灯,而是支普通手电筒。不太稳定光影中,左边那个人正拿下口罩,然后骂句,“靠!戴着口罩臭,脱还是样臭!”
呆住,因为眼前人赫然是唐幼明。而右边那个人要更高些,仍然带着口罩。当碰触到那双眼睛时,自己有种被冰裹住感觉。
似乎认识,又似乎不认识。
身上痛楚正迅速如潮水退去,取而代之是种麻木感。那个人伸出手,放在眉心。
“还没到你醒时候……”
下秒,那种撕心裂肺痛遍布满肢体百骸。无声地惨叫,身体每个部分都似乎被狠狠捣碎,痛,除痛还是痛,眼前是片血色,又迅速被白光稀释。剧痛让耳旁开始强烈耳鸣,阵弦声里,似乎夹杂着个人说话声音。
碎……修补……麻烦……
两个人影在面前晃动,都带着口罩。这里好冷,甚至可以看到白色寒气在房间里蔓延。
这是哪?昆麒麟呢?放回去……放回去!
就在下刻,竟然能听见自己声音,惨叫声脱口而出,可连半秒都不到,嘴巴就被什东西堵起来。
第次——第次那清晰,让知道这就是死别。
不要回去,不想个人回去……
只想和你在起,回那个破道观,每天包包小馄饨,饭后散散步,偶尔吵个架……
“不要离开你啊……”
“对不起……”他声音回荡在空白深渊中,盘旋又粉碎,“丘荻,对不起……”
死亡时间,七点四十八分。
死在抢救室里,因为坠楼。警方很快就会到医院,可是调查会有些艰难,因为楼梯井里是没有摄像头。
“年前会见到女朋友,不要去高处”——想起余棠那个预言,它们都灵验。
抢救室里,人已经散,只有陆离还伏在身边痛哭。门又开,孟小蕴冲进来,他可能是刚刚得到消息,扶住已经哭得声音嘶哑陆姐,也忍不住呜咽起来。
呆呆地看着自己蒙上白布尸体。昆麒麟在旁边,说,你不该来这里。
他声音很沙哑,让神智渐渐安定。
睡吧,丘荻。
睡吧……
合上眼。
————
“先修复他声带干什?!”
“……哎。”
“反正活!你到底会不会啊?把肺部先补好!”
……
——他们在做什?在给动手术吗?
——你食言。
你答应过会陪起走下去,差分钟也不行,差秒也不行。
你答应过那多事情……
除你,已经什都没有。
“昆麒麟……”
“已经死……”
“不,你还没到时候呢。”
他冲笑笑,将手放在背上拍拍。不明白他在说什,可眨眼背后就传来用力推,人直接往前摔去。
“只有个人还能回去……”
他声音模糊。像是被推入纯白色深渊,听着原本就在耳畔话语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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