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逐渐放空时候,异变疼痛错觉般有所减退。周围缓慢靠近来黑暗像是鼓足勇气地迈出步——它们化为粘稠液体,漆黑,带着适宜温度。它们缠绵地、依依不舍地从蛇尾尾巴尖儿开始笼罩,点点地覆盖上银白鳞片。
阿诺因低头盯着黑色液体努力爬上来样子,不知道为什,他不害怕,也没感觉到怪异,只是有种莫名好笑,他心里想是,你怎好像要抱,又好像要吃?
那些黑液逐渐扩张,包裹住他尾巴,然后点点地吞没过来。阿诺因像是被它完全地拥抱住,被它完整地覆盖着、笼罩着,但他却丁点警戒心都难以产生,直到黑色液体中间冒出来个圆圆触手。
触手整个都是圆圆滚滚,它嘿咻嘿咻地凑过来,跟阿诺因碰碰鼻尖儿,然后从顶端睁开只眼睛,眼珠是灰色,连眼睛轮廓也圆圆。
阿诺因竟然点都不害怕,他愣下:“……呃,你好?”
接零工时扎破指腹冒出血珠,她低下头靠近自己,乱糟糟黑发纠缠在起,贴在脸颊温度并不高,眼睛里却在笑,是母亲气息。
雷电敲击声音太热烈,伴随着拳打脚踢和男人们咒骂。他还想起那个雨天地上泥土味道,散发着腐烂冲击力……后来,血色从凹凸不平地面上蔓延来,它公平公正地到处流淌。大雨之中,那些拳打脚踢、想从她那里掠夺走什东西男人们也都纷纷倒在地上,个穿着雪白长袍男人站在他身边。
牧师惩罚那些恶魔般男人,他解下最外层长袍,披在黑头发孩子身上。血红眼睛里映出牧师慈祥面容,他对阿诺因说:“恶魔死不足惜。”
恶魔死不足惜。
这个人就是现在欧林.博文主教。他带着这个小孩子起埋葬母亲,连同她最贵重东西——件从没穿过墨蓝色裙子,同葬入泥土之中。他手曾经那有温度,毫不嫌弃阿诺因漆黑发丝,摸着他头说道:“跟去教堂生活吧。”
触手很高兴地左右晃晃,然后贴着他脸颊来回磨蹭,温度渐渐越蹭越高。阿诺因任由它蹭来蹭去,无奈地道:“好啦,你是不是该放回去?”
他总觉得周围黑暗都跟这只小触手有关。
触手不情不愿地继续蹭,那些黑色液体依依不舍地摩挲着他尾巴,就像是爱人手指。
“其实在这里陪你也没什,”阿诺因想想,看着它道,“没有亲人,也没有特别远大志向,过去人生不能叫做人生,
这句话语气阿诺因至今还记得,他还记得另句话。那是在最重要降临仪式模拟中,099得出完全超乎所有人意料、屡战屡败实验结果,实验员们拿着报告,批批地来、批批地走,直到他终于被确认彻底报废,彻底地不能使用。
穿着华贵主教长袍欧林.博文抬起眼皮,批复要求099成为宣教物品文件,当实验员问到,如果娇贵099死在这过程中怎办?欧林主教重新低下头,他仍然慈祥:“恶魔死不足惜。”
恶魔,死不足惜。
阿诺因闭上眼。
那些陈旧往事重新被灰尘封起来,他早就没有怀抱着仇恨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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