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触手还是不太愿意。它失落地垂下头,半含半咬着阿诺因手指,然后尖锐牙齿磕在巫师细腻皮肤上,碰出片淡红痕迹。但小触手毫不知足,甚至在它认知当中,阿诺因,亲爱阿诺,就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他血液、皮肉、骨骼、内脏……他才华、能力、智慧、温柔……以及他认为屈辱柔弱过去、痛恨挣扎曾经、冒着风险抉择……切切,都是属于自己。
包括阿诺因此刻拒绝,还有他注视过来目光——有什是不能拥有呢?邪神从不委屈自己,祂对信徒所有克制和人类意义上珍爱,在某种程度上仔细辨别,是为自己,是为自己不会失去他。
而小触手显然没有这高级自制力。它不仅没有松开嘴,还贴着阿诺因肌肤扩张蔓延,在没有展现出任何危险和侵略性同时,它像是能够无限延展种物质般,将阿诺因整个人都拉扯住、环绕住,拽进树影深处。
连只路过鸟都没有鸣叫,这里太静太暗,周围影子都随之起舞,所有黑暗、冰冷、恐怖,都成为触手最喜爱最滋养温床,它——这时已经彻底醒来,祂意志狂涌如潮水,祂要包裹住阿诺因,要驯养他、占据他,融化在他身体里。
按照正常对于魔物知识来看,也不是没有跟小黑触手长得相似魔物。
至于神话生物这选项……阿诺因确在脑海之中思考下,大部分神话生物都非常具有压迫力,譬如当初降临梅尔维尔,他只看眼就发现异样,而这只黏糊糊小触手不仅又小又萌,还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股无害气质。
尽管那些比较像触手魔物都是海洋物种,出现在巫城几率很小,但也不是没有。譬如灵院召唤巫师们就很有可能召唤出来。阿诺因采取比较普通正常思考方式,不过某种特别直觉和预感仍旧影响着他判断和情绪,他总觉得这件事……似乎没有那简单。
就算到适合放生,可以顺着管道离开阿林雅最佳之地,这个小触手也是黏黏腻腻地赖在他手腕上。对密林藤蔓丛生绿化角落没有丝毫兴趣。
阿诺因抬手将环在手腕截向下扯扯,被对方张开嘴口含住,里面舌头片湿冷,温度很低。他合拢两指揪住小触手舌头,略微蹙下眉:“松口。”
它眨下眼睛,圆润大眼睛里面溢出种不甘愿情绪,然后在阿诺因注视之下,它睁着这只眼睛,迅速地溢满湿润……呃,漆黑液体。
……流泪也是黑色?小触手委屈巴巴地流泪,这像是它学会最有人类特色表达方式,但它显然细节不足,黑色眼泪跟它躯体完全融合,再加上它原本就身黏糊糊液体,根本难以辨别。
人类表达方式总是跟其他生物有所区别,还有很多类人生物也是如此。人鱼落泪时流淌是捧珍珠,高傲精灵不愿意将柔弱面展现人前,就连梅尔维尔那种恶魔,由于熟知人类特性,也被感染以泪水欺骗、取悦别人坏毛病。
到眼下这个情况,连混沌部分都遭受人类表达文化冲击,神话生物地位岌岌可危。
阿诺因不为所动,认真地道:“把嘴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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