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晚音只觉得所有人都面目狰狞,把挥开宫女手,踉跄着朝宫中跑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儿,只知道不能停下
滚烫茶水凉,庾晚音抄起湿衣裹在身上,又用湿手帕掩住口鼻。
胥尧:“厨房后窗外三尺处,往下就能挖到。端王会盯着你们,不要立即去找,至少等待七日再去……”
庾晚音弯腰跑向楼梯。
胥尧断断续续语声渐不可闻:“逃出去,遇到谁都不要停留,去找陛下……活下去……”
藏书阁临水而建,正是为防火。
不远处躺着几个守卫尸体,纵火人显然是端王手下精锐部队,在极短时间内放倒守卫,还朝着这木制建筑浇油。此时火势起,经风吹,熊熊烈焰飞速蹿升,直逼二楼。
远处倒是有宫人正在提桶赶来,但这年代消防设施落后,指望他们灭火,还不如自救。
庾晚音被热烟熏得泪流满面,逃回胥尧旁边:“底下全是火,没法跳窗,只能先从楼梯下去再往外跑!”
她回忆着当年学校普及火灾逃生小知识,脱下层衣服扔到地上,提起茶壶浇得透湿,又去扒胥尧衣服:“脱!”
胥尧原本就站得摇摇欲坠,被她推,直接栽倒在地上。
,胥尧死死拽着她,语速极快:“为端王办事多年,他种种计划都知晓。陛下若能救回家父,胥尧定会报答此恩。”
庾晚音连忙宽慰道:“放心吧,陛下言九鼎,胥阁老已经在回家路上。”
胥尧眼眶红:“家父……家父生都盼着陛下能当个好皇帝。他若是回来,定会披肝沥胆,竭尽毕生所学辅佐陛下。”
他仿佛生怕他们食言,急于证明老父有被救回价值。
庾晚音心头悲凉,没有告诉他胥阁老已然疯傻,温声道:“陛下非常看重胥阁老才学。”
此时宫人们从池中打水,朝着大门处轮番泼浇,总算压住这块火势,正朝里面喊着话,就见道人影狂奔而出,身上衣物已然起火。
庾晚音越过所有宫人,直接跳进池中。
“庾妃娘娘!”宫人连忙扑过去,伸手将她拉回岸上。
庾晚音头发焦糊,身上几处皮肤传来剧痛,站在原地双眼发直,理智之弦已经被烧断。她浑身发抖,耳边只剩胥尧声音不断回荡:“遇到谁都不要停留……”
有宫女惊惶地说着什,跑来要搀扶她。
庾晚音:“……”
藏书阁里除易燃物还是易燃物,楼下已是片火海,宫人惨叫声不绝于耳。
胥尧口接着口地吐血,神情却十分镇定:“娘娘边准备边听说。”
庾晚音双目含泪,又哆嗦着摸出随身手帕,依样打湿。
胥尧:“端王没想到,那本书并未带在身边。书在魏府,去查案时顺手藏。”
胥尧点点头,突然咳出口血来,提气道:“追兵很快便要到,娘娘,将端王许多计划记在本书里……”
楼下忽然传来宫人尖叫声:“起火啦!”
夏侯泊没有派人来追杀胥尧。
夏侯泊直接让人点把火,要将胥尧、胥尧可能携带秘密、胥尧投奔藏书阁,烧得前尘尽去,四大皆空。
庾晚音跑到窗边朝下看,好家伙,这火烧得还真均匀,绕藏书阁周,四面愣是没留出个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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