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澹:“母后大约忘,拜你与端王所赐,儿臣这些年中过多少毒,又服过多少药吧。寻常毒药,对儿臣可没
伴着门外落下第锤,他开始句句地安排:“图尔沾些泥水抹在脸上,等会儿记得低头。暗卫,脱下外衣给晚音罩上。晚音,把头发束起来,脸也抹花。”
众人心领神会,摸黑照办。
夏侯澹声音愈发虚弱:“图尔,你那里还有毒药?有没有三五日内死不人那种?”
图尔没明白他为何有此问,迟疑道:“这不好说,毒不是炼,也只是拿鸡试过药。”他伸手入襟掏两下,摸出颗药丸嗅嗅,“这颗应该不致死吧,鸡吃下去倒是当场瘫。”
夏侯澹:“北叔,喂太后服下。”
她装死蛰伏到现在,终于等到北舟与外头喊话,注意力不在此间,立即朝夏侯澹爬过去。
却没想到苍天垂怜如此廉价,刚爬出步,她就被北舟踩在地上。
外头陷入片忙乱,那领头似乎在指挥人手去各处找工具。
太后:“大胆!你——你是哪里奴才——”
北舟牢牢踩着她背心,问出今天第二遍:“澹儿,杀?”
太后刚才在享殿里听到夏侯澹嘴炮图尔全过程,才恍然意识到,这场和谈从开始就是由夏侯澹暗中主导。
皇帝在她眼皮子底下朝燕国派出使者,而她甚至不知道他们口中汪昭是谁——她疑心就连端王也不知道。
重伤之下,尚能镇定自若,生生凭张嘴将敌军策反。他要送图尔回去与燕王斗,这是打算挑起燕国内乱,无形中消弭大夏战祸啊!
这家伙到底扮猪吃老虎多久?
这些年里,他悄然做多少布置?
太后:“!!!”
锤石声不断,还伴着隐隐裂响。
太后语声急促:“皇帝,澹儿,你今日……你今日智勇双全,化干戈为玉帛,母后心中十分感念……母后这些年所作所为也都是怕你肩上担子太重,想为你分忧啊……等下!!!”她徒然偏头躲避北舟塞来药丸,“别忘你已中毒!你若是都死,笑到最后就是夏侯泊,你不恨他吗?!”
夏侯澹亲切道:“不劳母后挂念,儿臣不会死。”
北舟徒手撬开太后嘴,在她杀鸡般尖叫声中将药丸塞进去。
他语气随意,无论是敌国王子,还是当朝太后,只要夏侯澹句话,他都能当做蝼蚁脚踩碎。
夏侯澹沉默下。
庾晚音不知道在这沉默中,他具体思索些什。等他开口,就是句:“今日之事,是有刁民作乱。”
众人:“?”
夏侯澹意味深长地轻声道:“幸好,你们这些侍卫拼死护住朕。至于使臣团,从头到尾都在都城内,准备着和谈事宜。”
此时夏侯澹在太后心中已经超越端王,成头号危险人物。若是没有今日变故,再过不久,他就该翻天吧?
虽然他已经中毒,但谁又能保证他下山后找不到解药?他不死,死就该是自己!
然而夏侯澹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糊涂,居然忘杀她,还将她并救进来。
太后在黑暗中默默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紧张。
这是苍天赋予她最后机会——杀夏侯澹,栽赃给图尔,再借开战之机送走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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