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堇天已经神志昏沉,却还是本能地心慌瞬。
她是故意,故意穿上他最心动颜色。是挑明,是报复,还是追问?
同僚友人环绕在榻前,岑堇天独独与尔岚四目相对。彼此目光清明,却都语未发。
能说什呢?问她何时知道?彼此都是聪明绝顶之人,他既早已察觉,又凭什指望尔岚被蒙在鼓里呢?
事已至此,该道歉吗?该宽慰吗?该表明心迹吗?寥寥数语,又如何填平这生死之间漫漫鸿沟?
后,他与父母兄弟联系都不甚紧密,怕自己离去后徒留伤心。
不祥之人,是不配结缘。
可是那天,尔岚许是刚忙完公务就过来找他,穿身青色窄袖骑装,整个人被衬得腰细腿长,意气风发,像株初发之柳。
岑堇天完美地克制住,垂下眼睛没多朝她望眼。
直到她背过身时,才放纵自己目光。
他气息渐弱,视野也被黑暗侵蚀,却迟迟不知留下哪句遗言。
模糊视线中,尔岚背对着众人,冲他做个口型:来世?
她眼中没有泪水,只是盛满期待。
岑堇天笑起来,艰难地点点头。
他生没有遗憾。
岑堇天直以为自己瞒得极好。
他们之间始终是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没有过界接触,连句暧昧话语都未曾讲过。
这条缘线从未牵起,到她年老之时回忆起来,最多也只剩点浅淡惆怅吧。
这样便好。
然而,到他临终那日,尔岚穿身青衣来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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