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间屋子像被沉在污迹斑斑水底,令人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时间到。”有几个人走过来,开始推那张铁床。
小凌冬飞扑上前,把抱住从床垂落冷冰手臂,“不可以,不要带走爸爸!”
有人伸手拉他,有人在劝他。
“放手吧,孩子。人死不能复生,该送他们走。”
那也不会是父亲,父亲明明答应自己早些回家,绝不会这样变得古怪地躺在白布下。
“爸爸,不想个人留在家里练琴。”
“那爸爸今天就早点接妈妈回家。”
“你总是骗人,总是不守时。”
“这次保证不会。小冬可以在手上画个时钟,爸爸就不会忘记时间。”
凌冬心中警铃大响,提醒着自己千万别走进去。
别进去,会发生极为可怕事情。
“去吧,去看你父母最后面。”身后有人突然推他把。
年幼凌冬被推得趔趄,向前走几步。
屋子正中摆着两张铁架子床,床上躺着两个人,被惨白白布盖住身躯和面孔,动不动。露出白布外只手,黑青而覆满血污。
半夏带着小莲乘坐在游轮上,游览帝都御河。
单程船票价打完折59元人,小莲免费,算是满足半夏经济实惠又比较轻松要求。
于是半夏便趁着工作日早晨游人稀松,坐上船,轻轻松松游览下帝都古城风光,也不枉特意来趟。
河道两岸杨柳千条,波光粼粼。舟行碧波,人在画中游。
微微摇晃船舱里,小莲趴在半夏手心里睡着。
不论他怎惊声叫喊,画着手表手臂却始终动不动,再没有像从前那样,抬起来摸摸他脑袋。
他死死抓着这只手臂,就有人去推另张铁床。
凌冬急忙放开这边,扑向那张铁床,“不,那是妈妈。也不能带走妈妈!”
他没来得及拉住妈妈,爸爸也被人推走。小小他在生死面前谁也拉不住。
个中年女人从身后抱住他,
小小凌冬踉跄两步,撞到张带着轮子铁床。
吱呀声,那床在寂静空间里发出赤耳响声,床边垂下只男性苍白手。
那只手手腕上,用水笔画个幼稚手表。
四面惨白屋子里,小小男孩收缩瞳孔,睁大眼眶,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铁床前。
地板和墙壁仿佛都是软,像水面般在他眼前扭曲。
那不是妈妈,不可能是妈妈。不可能是爸爸妈妈,凌冬对自己说。
妈妈是个美丽女人,她双手从来都是洁白而柔软,绝对不会变得这样污浊。
她会坐在琴凳边,用那双美丽手陪自己起弹着钢琴。
“触键要像这样,来,跟着妈妈起。”
妈妈温柔手带着他小手,起在琴键上跳跃着,大手弹着高音符,小手弹着低音符,就会有异常美妙声音流淌出来,枯燥练习变得这样有趣而幸福。
这家伙昨天晚上到底忙些什?怎困成这个样子?
半夏有些奇怪,伸手戳戳小莲脑袋,没能戳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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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凌冬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不停摇晃着,脚踏不到实地,仿佛切皆是虚浮。
他回到自己七岁那年,个子小小他站在间四面铺着白色瓷砖屋子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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