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间行过数个山头,眼前转出座料峭山峰。
只见此山山势险峻,巍巍欲倾,中间窄窄道天梯笔直而上,四下里漫漫皆是怪石乱草。半山坳里青松密竹之后,隐隐透出座古刹红墙璃瓦来,颇有些肃穆苍凉之态。
那山脚下支个凉茶棚子,两个光头和尚在那里卖茶化缘。摆张桌子,几条板凳。桌上放着几块茶碗,个茶壶,个钱罐。
程时琪素日里好逸恶劳惯,下奔驰这许多路,便觉心慌气短,干渴难耐。
正欲上前讨碗茶水,两个侍卫从后头赶上,拦着道:“九爷,这荒山野岭吃食恐不甚干净,咱们自家车队上备有食水。还请九爷稍后,待到六爷和俞五爷抵达,小们再伺候九爷食用。”
车帘刷声拉开,露出周晓晓脸来。
程时照下意识地后退步。
谁知周晓晓呲个假笑,又刷把车帘拉上。
车内传来周晓晓故做娇滴滴声音:“哎呀,这个妖女坐车坐得腿好酸,行知哥哥你帮揉揉好。”
俞行知忍俊不禁声音:“莫要捣乱。”
却说周晓晓回到宅中,便将店铺作坊经营事项并交付给吉婶。十二月饼铺招牌已在凤翔打响,脚跟站得甚稳,每日客似云来,供不应求。因此也无须周晓晓过于操心,吉婶又是位经验丰富老人,不必怎繁絮交接。
过得二日,俞行知前来相邀,周晓晓便辞别吴道全夫妇。
她戴青竹笠,着青纱衫子,缠月白腰带,跨口雁翎刀,打个随身包袱。仅携娟子人随行。
同行连同俞行知,程时照,程时琪,并众侍卫合共二十人。离凤翔,取大路投京都去。
行人中驾两辆马车,主要供俞行知和程时琪两位“病弱书生”乘坐。余人皆乔装成普通行脚商人,骑马随行。
程时琪只觉嗓子眼渴得慌,哪里耐得住等候,只做不理会。
两个僧人正对坐在树下喝酒,见有人前来,却并不上前招呼。口中道:“几位施主若是行路口渴,桌上有山泉水泡粗茶,尽可自取。随心布施即可,并不挣你茶水钱。”
程时照败下阵来,他感觉自打封王以后便不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随手点两个人:“去,追上你们九爷!点眼力劲都没有,还用着吩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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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程时琪时性起,撇开众人,策马奔驰。
路瞧着风光秀美,只觉胸怀大畅。
娟子初时不惯,周晓晓携她同乘马,不多时她便骑驾娴熟,自乘骑溜达得欢快。
如此行走二三日,只见人烟渐稀,道路荒芜。两侧皆是青松翠柏,时闻猿啼虎啸。夹道具是群山峻岭,连绵青黛碧纱。
程时琪在车内憋闷几日,逐渐不耐烦起来。这日换乘马匹,说去兜个风,溜烟儿跑得不见踪影。
燕王喊他不住,欲待追上前去,又回首望望俞行知车架,觉得有些放心不下。俞行知在车内道:“表哥,九殿下生性疏狂,不谙世事。你且去看着他,仔细出些岔子。”
程时照打着马绕行在俞行知车边,“谁耐烦跟着那个二傻子。倒是你,在蜀地吃次大亏,却点不见长记性。若是不盯着,倘若让你被这妖女暗暗害性命,怎生回去和姨母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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