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别三日,这眼睛都得挖给你啊。”阮红莲叹
这是个奇怪女人,看上去冷漠,却比谁都心软。
只要刻意让辛苦多些,她就会内疚。凄惨多点,她就会同情。费心讨好,她甚至会心存感谢。
浮罔城这样世界,竟然还存在这样人吗?
岑小山靠着那个温暖胸膛,想要笑笑。
百般算计,终于达成目,本该满心欢喜,只是不知为什心底莫名却这般苦涩。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时候,貌似沉睡少年,纤长睫毛微微颤颤。
细碎雪花在苍凉肃穆浮罔城中飞飞扬扬,
穆雪站在幽浮之上,怀中抱着个被毛毯包裹着瘦弱身躯。
小小飞行法器拖着长长尾烟尘,绕过那些巨大狰狞石雕,穿梭过高大石墙,在城市夜空各色彩灯交错光影中飞行而过。
途径货街上空,这里夜市热闹,靡靡乐曲,诡丽灯光,交织呈现出暗夜繁华。
絮絮叨叨地解释,“你别以为凡人就容易,就是凡人才麻烦,太脆弱,下刀也费事,用药也复杂。”
岑小山躺在病床上,直直看着穆雪,眼神迷蒙着雾气,虚弱而无力,透着无声祈求。
穆雪叹口气,捏捏眉心,对那位掉进钱眼无德庸医说到,“若是治得好,就替你锻造用于开颅术法器。就是你日日挂在嘴边那款。”
“此话当真?”年叔下直起佝偻着脊背,搓着手掌道,“那行,那行,你放心,不过是介凡人,对你年叔来说小菜碟,保管经手之后,他恢复如初。”
年叔伸出枯瘦手指,数十寸许高傀儡小人排着队,爬上铺着白布手术床。
阮红莲来到穆雪家中,夸张地张大秀美红唇,
“哎呀呀呀,也不过几个月没来,还真以为自己走地方,退出门去看好几遍呢。”
她四处打量穆雪屋子,光可鉴人地板,整整齐齐书架,分门别类货柜。
那些奇形怪状冶炼器材被擦得亮晶晶,井井有条地摆在桌面上。
化物阵内打扫干干净净,油浴锅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
“主人。”毛毯内传来声轻轻呼唤。
“醒?”穆雪低头看怀里男孩,“改个称呼吧,从此不叫主人,叫师父。”
岑小山闭上双目,耳边是呼啸风雪,但他被保护得很好,片雪花都没有透过厚实毛毯,飘落进来。
脚下就是那炼狱般货街,本来在这样夜晚,他早已被无数恶魔抓住四肢,撕裂身躯,拖入泥沼最深处。
所幸遇到这个人。
他们手持器械,围着岑小山腿忙碌,有些张着细小五指,负责喷洒麻醉药水,有些持着长长细刀切开肌肤。四五人努力拉住绳索固定,四五人忙着切除腐肉,结扎血管,更有伸缩长长胳膊,钻入被切割开肌肉之间,寻找骨骼碎片,逐拼接回原位。
岑小山平静地接受这种诡异治疗,慢慢地闭上双目,似乎陷入昏睡之中。
“个凡人小孩而已,穆大家竟愿意为他费心,莫非?”年叔低声说道。
穆雪看着病床上紧闭双目男孩,点点头:“年叔,您觉得呢。”
老医修捋捋山羊胡子,“这事问就对。不瞒你说,罕见美质良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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