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有财回头瞟李重二眼,回答道:“是啊,米脂继迁寨啊,怎,之前跟后娃已经讲过嘛?怎记不得这回事。”
米脂李继迁寨。
这几个字立即便激活李重二麻木神经,他对这个地方实在太熟悉,对明史稍微有点解人,就应该听过这个地名:因为这正是明末农民起义军头号领袖人物
不,这只是崇祯十二年大明,十分平常幕罢。
当地狱成为日常,李重二真要痛哭,老子虽然是明粉,怎就倒霉到这个份上,全天下还有比自己更惨穿越者吗?
可怜自己当年在论坛和某问答分享网站,整日给崇祯洗地。现在真穿越到明朝,还要在食人现场洗地,将片狼藉收拾干净。
正当县民们吃饱喝足散去后,与李重二关系比较好另位民夫,同样来自米脂白有财靠过来,脸神秘说着陕北方言,“后娃,这个人认识。”
“盖老你说什胡话呢?这人是流贼啊。”李重二愣下,他倒想起来,最近流窜郧阳周边这股流贼,据说就是从陕西流窜出来,那倒确实有可能和陕北出身白有财认识。
抢那流贼尸体,甚至还有几人干脆便在大街上啃咬起尸体。
这些在极度饥饿下,丧失理智普通百姓,此时就像是最肮脏野兽样。
他们用牙齿和指甲将那流贼身体撕裂,血液和内脏流淌地,人们甚至不顾从胃里流淌出秽物,争先恐后,仿佛抢夺珍馐般,把那些红白之物塞进嘴里。
人饿到极点时候,什道德法律都成虚文。
自从李重二到竹溪以来,这等争着吃贼人尸首场面,他早就看过好多回,从最初作呕到如今麻木,他能控制,也只有不让自己参与其中罢。
白有财也是米脂人,被抓去做民夫后,便是连自家婆姨都跟人跑,因此被周围人调侃称为盖老,在陕北方言里盖老算是个不轻不重骂人话,专职那种没什骨气婆妈汉子。
“晓得,那人也姓李,是们寨,看着就脸熟,听他讲话就知道,确实是老乡。”
白有财边帮着李重二收拾残局,边回忆起来,他倒是没什别心思,大抵只是看到曾经认识老乡成流贼,又被官兵俘杀,最后成堆饥民腹中餐,忍不住便要感慨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被民夫生活折磨到半疯李重二,却从中听到点别样味道。
李重二压低声音,贴近白有财,问道:“你们寨?还不知道盖老你是哪人呢?莫不是继迁寨?”
甚至有些时候,当李重二在繁重苦役之下,实在累极、饿极时候,看着荒野地上被饥民剖而食之、内脏流淌地饿殍尸体时,他心下竟然也会产生几分食欲——细细想来,便是李重二自己都感到阵不寒而栗。
易子而食,史书里简单四个字,在现实中是何等残酷恐怖场面。
李重二这几天,见过父母食子女场景,也见过子女食父母场景,至于朋友、乡邻互食,也不乏少数。
竹溪县城里,到晚上,中夜彷徨时候,他在半睡半醒间,总能听到呼号哭救声音。然而到早上,街头也总能看到,被弃置于地人骨。
这是人间地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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