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二身后传来句反问,问话人眉头紧皱,正是李过。他还是那副苦大仇深,仿佛人人都对不起他神情。
李过又自问自答句,说道:“不,不会。大明朝廷粮食先要供京师皇帝和文武百官享用,次要供地方上藩王宗室享用,再次则是县中士绅和官兵们享用,怎都轮不到饥民。”
“们便是不搬走这些粮食,”李过走到李重二和李双喜两人身旁,说道,“这些粮食也只会落在左贼手下那些匪兵嘴里,又怎轮得到饥民呢?”
嗯……李重二心下也知道,李过说有道理,县仓中明明还有存粮,各户富室地窖中更连腌肉和酿酒都有,可无论是官府还是士绅们,都坐视着城中平民百姓相食饿死,即使闯营不拿走这些粮食,也落不到百姓口中,反而会资敌给左良玉。
“只是……只是十分粮食中,们会否留下二分给饥民呢?”李重二正眼看着李过回答道,他想到自己口气是不是有点太大、有点过于不分尊卑,便又补充道,“二分、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雨水越下越大,整个竹溪县城都被笼罩在层烟雨之中,可视度大幅度下降,李重二眼望过去,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十几个闯营将士身影——他们披挂着蓑衣,正忙碌地搬运着县城内米麦豆束,这些人吃马嚼军需粮秣是闯营最看重东西,相比之下,金银细软在商洛山区中作用就不那重要。
许多饥民则从破漏小屋缝隙中,看着那忙里忙外闯营士兵们。他们眼神还是如既往麻木,仿佛行尸走肉,闯营攻夺竹溪县城之初,刘宗敏本来有意开仓放粮,拉些强壮些饥民入伙。可李过劝说他,如今左镇大兵在侧,闯营搜括完粮秣后,便必须马上转移,山中行军极为艰难,闯营是无力在吸收和帮助些饥民。
李重二与几名饥民对视会儿,此时他身上民夫破布烂衫已经换掉,穿是件不知道白旺从哪个官兵尸体上剥下来粗麻对襟罩衣,看起来颇有点军将威严。那些饥民因此不敢靠前,只看着李重二走过去。
“唉。”
李重二默默叹气,他心下是很想帮助这些饥民,最起码让这些饥民可以多吃上两口饭。可他不是现在八队闯将李自成,也不是将来闯王和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只是受李双喜和白旺两人看重,刚刚加入闯营名普通士卒而已。
“唉声叹气些什?咱们闯营刚刚打下座县城,怎生这没有志气?”李双喜又敲下李重二脑袋,这个爽朗青年人似乎十分欣赏和喜欢李重二,对待李重二态度算是很亲切。
“只是看这些饥民可怜,”李重二没有底气答道,他在不久前也不过是个饥民,又有什立场可怜别人,更遑论有什立场劝说闯营去帮助饥民呢,“咱们搬空竹溪县县仓和富室地窖存粮,今后这些饥民该怎活下去呢?”
李重二其实全然明白,闯营既无立场、也无余力,在这种紧急时候去帮助饥民。但他心中却似乎对闯营,怀抱有种奇妙期待感。
“们不拿走县仓粮食,朝廷大官们,难道就会开仓放粮、赈济饥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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