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郑国栋也总是照应着艾国彬点。对于艾国彬贪墨饷银、大吃空额做法,他没有兴趣管,而且要是有谁多管闲事,想去管管话,他作为秦军同袍,肯定还会设法捞上艾都司把,再怎说,大家伙都是条船上人嘛。
正吃饭说话间,郑国栋名家丁送来丹水南岸流贼最新军情。
郑国栋点点头,示意他家丁汇报下情况。这名家丁体格威猛,只是说话很不通顺流利,也没有陕北口音,而是带着很明显蒙古人口音——这点也不奇怪,明军之中,特别是九边边军当中,蒙古人数量极多,边军将领更是有专门收蒙古人做家丁、打造所谓“夷丁突骑”部队爱好。
“河对岸新到那股流贼,看动向正往东面疾行,应当是要往商南,和劫取富水堡那股流贼汇合。”
“嗯……”参将郑国栋听得蒙古家丁汇报后,颔首沉思,他此次出兵,首要目标就是擒斩商南那股流寇,至于从漫川里渡口新近涌入商州这股流贼,
龙驹寨名为寨,实际上是座小城,此时队队衣甲鲜明官兵,正驻扎在这控扼陕东南要津小城里。
城头处有座大院子,本来是当地富室府邸,此时已被几位官军将领征用,暂做督署之用。参将郑国栋和都司艾国彬两人,便都住在这座府邸里,府邸原主人,反倒是干起管家活计,给二位将军跑前跑后地伺候着。
郑国栋体格高大,面上风霜不少,穿着件没有环臂铁手扎甲;艾国彬则比郑国栋看起来年龄再大些,体型也要富态不少。
这二位军爷,正在惬意用着下午茶,茶点是三道精致小菜。
头道是小碗炖羊肉,用块纱布裹着八角、桂皮、香叶、花椒等香料,反复熬煮,汤色泛黄,肉色嫩红,上头热气腾腾,看着便让人暖几分;第二道是汁明芡亮鱼肉切片,将时鲜鱼肉切成芙蓉片状,与蛋清和在起下入油锅中,再加笋片、清瓜片起滑溜出锅,口感软烂、色泽清丽;第三道则简单些,是将火腿精肉和黄芪、党参、山药、当归、红枣、藕节同炖,极为滋补,也很适合这个初冬季节食用。
郑国栋用小勺先喝两口羊肉汤,口里哈出热气,感叹道:“秦军将士日两餐,有时都不能俱全,怎能把饷银都花费在这些小菜上面呢?”
“哈哈,郑大人,您追剿流贼,已有数日未解甲,滋补滋补,也是应当。”艾国彬用筷子夹起两片剔透明亮鱼片,边吃着边说道,“何况这些菜色,都是本地良绅犒军送来,与饷银无干涉啊!”
“艾都司说也是,”郑国栋郑大人想到本地良绅如此懂事,也不禁露出欣慰笑容,“咱们追剿流贼,是解君父之忧,良绅们犒军,那也是为大明君父着想啊!”
“是极、是极,郑大人处处思及圣上,实乃辈所不能及也。”艾国彬官位毕竟比郑国栋低些,话里话外,都用种近乎肉麻态度套着近乎。
他们同为延绥镇边军出身,互相其实都知根知底。郑国栋对艾国彬印象还好,知道他这个人,吃相虽然是难看些,但手底下颇有支战斗力不错劲旅——此前扫荡商州和兴安带流贼时候,艾国彬手下这营人马表现,就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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